十五歲的陳轲回到宿舍,又看見堆疊在桌上的繪本。
他心中有了希望,這些繪本也再次變得親切而令他喜愛。他走到桌邊,帶着不舍與柔憐的目光撫摸這些精緻的圖冊,撫摸它們整潔精緻的封面,撫摸裡面細膩柔軟的紙頁。
他再次将它們收起來,收在衣櫃裡最上面的一層。這一層櫃子不容易受潮,經常在夜晚光顧寝室的耗子也啃不着,很安全。做好這些,他因為發燒不舒服沒再去圖書館,就呆在宿舍裡開始忙着寫他的作業。他坐在台燈下一直忙到很晚,做好的作業被同學借去交相傳抄,而他寝室裡的同學晚上合夥玩遊戲,各自抱着各自的筆記本電腦,dota一局連着一局,拍桌聲叫罵聲嘶力竭。
半夜,發燒的陳轲還在撐着腦袋看書,同學們都已經玩得筋疲力盡上床睡覺,吊燈一滅此起彼伏的鼾聲像夏天裡打雷。陳轲時而擡一擡頭,望向窗外幽深的夜,望向閃亮着星辰的樹梢。
第二天陳轲高燒好了一些,從三十九燒到了三十八。
發燒的時候并睡不好覺,一整個晚上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甚至半夜下床洗了個澡。淩晨六點鬧鐘沒響他便起了床,卷起自己的書,本子,筆,在寝室同學的夢話聲裡出門上自習去了。
他穿過宿舍園區的長道,他走過薄霧彌漫的操場。九月的六點天剛發亮,視野遠方的那些樹,那些高矮的樓,模糊的輪毂猶如水墨潑就。他看見何景深又在操場裡晨跑,遠遠對着何景深笑了笑。何景深始終沒有發現到他,他也始終沒有停下走向圖書館的腳步。
上午十點他準時來到建築館,叩響何景深辦公室的門,确認門上面的門牌是408,時間正好是十點整一秒都不能差。
何景深開了門,卻不讓人進去,堵着門縫注視陳轲:“怎麼這麼晚?”
陳轲啞住了。
何景深道:“我馬上要去開會。說十點以前那十點就是期限,明天十點再來。”
第二天是周六。燒足了三天的陳轲面色黃得像蠟紙,迷糊糊地在早上九點來到建築館,叩開何景深辦公室的門,一臉兒從來沒睡夠覺的樣子。
何景深說了聲進來,又忙着和兩個同事讨論項目申報的問題。陳轲從門縫鑽進房間,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豎着耳朵夾着尾巴抱着他的書袋子,木樁一樣在門邊站了一個多小時。
陳轲站得腿都麻了,差點在門邊睡倒過去。十點半何景深的同事相繼離開,他才敢叫一聲:“何老師……”
何景深眼神淡淡地一勾,示意他過去。
陳轲剛在桌邊坐下,何景深丢過來兩頁a4紙,紙面上印得有宋體小字:
“請閱讀以下内容,選擇合理的形式表達你的觀念,1,歸屬感;2,情感需求……”
這是2007年a大研究生春招複試的原題,其中最基礎的一道認知性題目。何景深親自出的。
“會做?”何景深問。他的注意始終停留在自己的電腦屏幕上。
陳轲忐忑得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會還是不會,看見紙上的内容他能想起一些東西,但又總覺得那些東西連不成線,不具備完整的邏輯。
他不太敢這時候搖頭,隻好說:“嗯。”
“帶鉛筆沒有?”何景深又問。
陳轲點頭:“嗯。”
何景深道,“一個小時,坐這兒畫。讓我看看你到底什麼水平。”
于是陳轲開始動筆,憑記憶臨摹一副流水别墅的素描草圖——他并不确信這是不是何景深題目裡表達的要求,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狀态不是太好。他頭暈,看不清東西,他握着鉛筆的手時常捏不準落筆的定位,他得用上很大的努力才能堅持着用酸軟的手畫他想畫的東西,他不想放棄這麼難得的機會。
但四十多分鐘後,何景深猛一下抽走那張沒有完成的圖紙,對他露出那樣失望的神情,他還是給吓着了。
鉛筆在紙頁上劃了長長的一道,就像一筆極度不滿意的删除線。陳轲氣息全摒在喉嚨,悶得他發慌,悶得他心悸。
隔了兩秒,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一些過分了,何景深神态平和了一些。他把陳轲畫到一半的圖又輕輕放下。又一陣兒才發出生硬的感慨,似乎在絞盡腦汁給陳轲留面子:“隻憑愛好到底是不行……可能還是計算機更适合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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