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湖庭左右四顧,入目的都是陌生的臉龐,衣着華貴的貴家公子和身批麻布的貧寒子弟混迹一起,他突然明白了科舉的意義。人生來就有許多不平等,家世,天賦,容貌,至少在這一刻,他們都平等站在一起,共同接受朝廷的考驗。
帶着這樣莫名的思考,他進了考場,一看手裡的考牌,黃字号三十六棚,跟陶興隔的很遠。他進棚之後先檢查屋頂,沒辦法,當年考試中考棚塌陷留下的陰影。所幸雖然考棚不怎麼擋風,屋頂倒是沒問題。
他伸手感受一下,寒風能順着簾子進來,這倒是個問題,炭火有限,隻能熬過去。苦中作樂的想,至少他比養尊處優的富家子更能頂過寒風。
會試的内容和鄉試基本類似,發卷看卷,到手後一看題目,他居然覺得十分簡單,大概是被孟老先生折騰多了吧?上手的毛筆也是,他很有經驗的隻蘸了一點墨。他側面的考生手忙腳亂搶救被沾污的白紙。
側面?居然是個熟人!斜對面的三十五号考棚,居然是葉仲昌!他把報廢的白紙揉成一團,想想又展開。考場提供的白紙不能損毀不能遺失,他剛才是下意識動作。
身邊有個熟人的感覺還挺不錯,不如來比比,誰能奪得第一?難得被激起好勝心,曾湖庭開始回答四書題。
因為臨考前孟先生的臨時突擊,他答過的四書題寫滿一筐,現在寫這手到擒來。他先在心裡組織一邊腹稿,然後寫上,在按照他之前悟到的波折法重新修改填補。有句話叫文似看山不喜平,運用到考題上就是先提出假設再一一解答。
傾盡全部心力在做題上,晨昏颠倒,時間過的特别快,再把草稿一一謄抄到正式考卷上,第一場就算是考完了。
曾湖庭寫一會兒就要停下來暖手,畢竟手凍的沒知覺,炭火一天隻有一盆,白天用晚上就沒有,他硬生生忍下來。畢竟白天還能活動取暖,晚上睡着後可能會凍風寒。
第一場出門時,不少人都吸着鼻涕,凍的一抖一抖,甚至有考生半途暈過去,作為考官隻能把人暫時擡到一邊請大夫看看,考生掙紮着一醒就要繼續考試。
畢竟三年一次,不是誰都等得起。
“讓我考,讓我考,我爹還等着我回去!”考生掙紮磕頭請求考官,“不論考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抱怨,至少讓我把題寫完!”
考官們對視一眼,隻能向上頭請示。最後主考官拍闆,讓他繼續考,同時派個軍士專門盯着他,要是再暈就不能繼續。
畢竟是條人命。
曾湖庭已經在檢查考卷,聽完主考官的處置倒覺得他們很人性化。他記得舊時書籍看過一個火燒考場案,因為不到時候不能打開考場門,火災起燒死不少的舉子。雖然此後改動了規矩,逝去的生命卻不會再來。
第一場考過,考生們魚貫而出,紛紛回自家烤火取暖,曾湖庭在後追到葉仲昌,“葉兄,正巧咱們排在一起。”
葉仲昌低低咳嗽一聲,“真巧啊。”他本來就十分瘦弱,彎腰咳嗽就十分狼狽。
“怎麼受了風寒?請大夫沒有?”
葉仲昌低低說,“請了,大夫隻說讓養着,老毛病了。”
曾湖庭也隻能歎息,臨到關頭好巧生病,這就是命了,不過看葉仲昌還能繼續考試,應該也就是咳嗽,如果不再受寒,問題不大。
“明天好好休息,養一天應該能撐過去。”曾湖庭便送到門口,看着葉仲昌上了自家的馬車離開,他則步行回家,順便活動筋骨。
陶興跟他一起走的滿頭是汗,回家不敢沐浴,便用熱水擦身。因為保暖不好,冬天洗澡反而容易風寒。
曾湖庭覺得改造淋浴系統的計劃需要盡快。京城的冬天比呈州更冷,但是人不洗澡渾身難受,淋浴系統至少熱天還能洗個幹淨。他帶的草木灰皂也要用光。
用這些瑣事平靜大腦,他調整好狀态後便去了第二場。
第二場考的是五經,這是他的弱項,雖然經過孟先生突擊補課,也隻是從七分提到到八分。他一邊答題一邊想起孟先生的叮囑,分數的高低是由最低闆決定的,而最低闆也是補起來最快效果最顯著。考場上舉子千千萬,誰也不是全才,如果能盡力提高最低闆就是赢了。
不過,他運氣好,這次碰到的題目都是沾邊的,增增減減也能挨到題目的邊。
第三場,時政題,這些他在拿手不過,每次都是高分。曾湖庭發揮了實幹的特質,對每個問題都詳細的寫出解說的辦法,即使有不會的,也實打實說出思路。
對于時政題,他一向是這個思路。
不過,擱筆之時,他正在等墨迹幹,聽到隔壁棚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心頭一驚擡頭一看,果然是葉仲昌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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