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慢條斯理地将信紙撕成碎片,将它們握在拳心,撒入酒杯内,而後拿起酒壺将壺身傾斜,晶瑩的酒液順着細長的壺嘴,傾入裝滿碎片的杯内。
他垂眸靜靜看着袖口上染上燭火微溫的蛟紋,唇邊俨然沒有平日微彎的弧度。江湖人皆知秦氏家紋是應龍,那人卻賜下蛟紋玄裳,滿嘴道義仁慈,實則字字句句皆在提醒我與秦眠——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更不配成為下一任秦氏家主。
車簾被人掀起,陳伯躬身在門口,雙目中跳動着橙紅燭火,馬車依舊朝前行駛,夜風刮過他夾雜霜白的兩邊鬓發。
“樓主,一切準備妥當。”
秦晟點點頭,嘴角恢複往日微彎,起身揮袖拂倒桌面上的白燭和酒壺,與陳伯一齊運力從車廂内飛躍出去,不知那酒液裡加了什麼料,火舌舔上在桃木桌面上蜿蜒的酒液,便如癡如醉搖曳起身姿。
下一刻,炸燃起熊熊大火,燒斷了缰繩,吞噬了整個馬車,兩匹馬兒受了驚又無缰繩束縛,一頭躍進前方高崖之下,留下長長的嘶鳴在這凄涼的月色裡。
馬車在地上拖出兩條痕迹,堪堪停在高崖之邊,搖搖欲墜。
熱浪一層一層湧來,秦晟手中多出了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扇啊扇,周身的樹林之中,忽的發出一聲短促的簇簇聲,一具具還未涼透的屍身從樹枝上掉下,随後落在地上的是數名手握雙刀的風雨樓影衛。
其中一人拎起一具被割破喉嚨的屍體,悄無聲息地來到秦晟面前,右拳放在心口,垂首道:“禀告樓主,刺客已盡數清理,絕無遺漏。”
陳伯擡手拉下屍體的面巾,轉身對秦晟簡潔扼要地禀報道:“是家主座下的影衛隊長,秦季。”
“收不回風雨樓,就要殺人滅口,真是好手段啊。”
他跨過一具屍身,玄裳上的蛟龍紋在月下遊動,想到始終查不出來路的截然不同的兩封信,手腕微動收起折扇,意味不明道:“讓眠兒回來罷,外邊要下雷雨了。”
柳秋安懶懶地伸完一個懶腰,捏起爪子揉了揉眼皮,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穆長閑不在自己旁邊。他翻了個身,側躺着手肘支着軟塌,撐着因剛睡醒而泛起微紅的臉頰,指尖觸碰唇瓣,垂眸陷入沉吟。
……那片花海,是夢麼?
半響,他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僅着一件白色裡衣,從脖頸一路沿至鎖骨的暧昧吻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清晰可見。
指腹摩挲着鎖骨上的淡淡牙印,柳秋安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不是夢!……該死的穆長閑!活了二十四年還沒人敢這樣啃本教主!
他暗罵完,擡眼便看到那人的佩劍就明晃晃的放置在桌案上,差點把他氣得背過氣去。
這時,猛然想起昨夜撿到的玉環還在衣裳内,他連忙起來找衣裳,可繞着桌子走了一圈還是沒看到自己的衣裳,甚至連靴都不見了!
他一屁股坐到塌上,雙手揉亂了一頭白發
:“拿走我的衣裳和鞋靴,以達到不讓我下車的目的!穆長閑太狠了!簡直不是人!你以為我會妥協嗎!”
他輕哼一聲沖那把佩劍做了個鬼臉,直接穿着裡衣,光着腳從馬車上下來,外邊的陽光璀璨與暗沉的車廂形成對比。
他眯起眼看向高懸頭頂的太陽,心道:“原來已經巳時了。”左右張望,平坦的青青草地将昨夜茂密的樹林取而代之,前面有一處溪流邊上長着一株水榕樹,攀枝錯節的樹根盤踞在地上,旁邊放着一雙幹淨的靴,還有……那枚應龍玉環。
柳秋安揚了揚眉,餘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動了動眼珠,發現那身影正是他一睡醒便想到的那個人。
第四十四章低聲
穆長閑将袖子挽至手肘處,他正将一件衣裳抖平,晾在用樹枝搭好的簡易衣杆上。
柳秋安望着他露在空氣中,充滿力量的小臂,不禁擡起自己又白又嫩又細的胳膊,蹙眉嘀咕道:“同樣是男人差别怎麼那麼大!怪不得有那麼多姑娘給他寫情箋……不過,當初給我遞情箋我的姑娘也不比他少!”
穆長閑突然轉過身,柳秋安連忙捂住嘴巴掩耳盜鈴似地蹲下。
緊緊盯着穆長閑的動作,卻見他在原地站了會兒,又轉回了身,将衣裳拿下來又晾了一遍。
柳秋安松了口氣,貓着腰蹑手蹑腳地朝那顆水榕樹走去,心裡卻總覺得穆長閑剛剛是看到他了。
那枚應龍玉環近在眼前,柳秋安不由自主看向穆長閑,狠狠咬牙,往前一撲,同時穆長閑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在做什麼?”
柳秋安頓時慌了神,左腳絆右腳,啪唧一聲撲倒在草地上,屁股高高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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