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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頁(第2頁)

那一刻,銀時仿佛感覺到時間的停滞。所有的感覺變的一片空白……

白骨暴于野,千裡無雞鳴。

流寇過處,小鎮已被夷為平地,雖然時近正午,确是杳無人迹。

巨大的赤紅狼妖環顧了一周,見什麼都沒有便搖搖晃晃轉身準備向山裡走去。

走不到兩步,忽然聽見牆角裡傳來哎呀一聲。它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小孩兒縮在牆角草席子底下,隻探出半個腦袋,兩個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一臉驚魂未定。

那孩子怕極了面前比水牛還大的巨狼,兩手抱頭使勁往牆角裡鑽。

狼妖探出爪子,用爪尖輕輕撥拉小孩的頭。起初小孩還左閃右躲,後來見實在躲不開,索性又氣又急往地上一坐,指着它就哭,邊哭還邊罵它是臭狗。

狼妖住了手,在孩子面前蹲下,歪着腦袋看他哭。

過了好久,見那孩子抽抽噎噎收了聲,狼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忍不住問道:“哭好了?你餓不餓?”

正抽泣的孩子立馬放聲慘嚎,弄得狼妖莫名其妙。它沉默片刻,突然扭頭離去。小孩子見狀立即爬起,卻并不是離開,而是在鎮子廢墟上轉來轉去不知在找什麼。

黃昏時分,狼妖回來了,同時還叼着果子放到小孩面前。小孩想跑,卻被它咬着衣角拖回。對峙良久,小孩終于認了命,撿起個果子,在衣擺上擦了擦,就狼吞虎咽吃個幹淨。

天正黑下去,那小孩又在廢墟上找了一圈,大約仍是一無所獲。見狼妖還不走,小孩就怯怯蹭過來,在它身邊坐下。

狼妖似乎對這個小孩很感興趣,而小孩卻還是對它有所恐懼。狼妖想了想,突然在鎮子裡翻找出一盞殘燈,點着後放在小孩身邊。它大概覺得如果有光對話他就不會怕自己了。

然而,火光躍動之下,小孩兒躲得遠遠,一雙眼睛閃閃爍爍看着它。

狼妖有些氣悶,終不再理會這個小孩,扭頭離去。

夜晚過去了。第二天悄悄到來,直至夜幕降臨,不知為何狼妖突然想起那孩子,竟是忍不住登上山頂眺望。

隻見小鎮方向那濃郁的黑暗之中,一點火光隐隐飄搖,像一隻忽明忽暗的眼睛。

狼妖看着那個弱小的火光,竟特意變幻成普通黑狗的樣貌,跑到城鎮處尋找該名孩子。它不再開口說話,就如同普通的黑狗,陪伴着孩子。小鎮廢墟中有破屋能勉強遮風擋雨,狼妖又常帶些野果野味下山,之後的兩年中,小孩雖說瘦了些,卻長得大緻還算精神。

一人一狼日益親近,可惜平靜并未持續很久。

就在某一天,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出現在小毛孩跟前,他牽起了小孩的手,漸漸遠去。

狼妖弓起脊背,喉底低低嗚咽,卻最終沒有沖上前去。

——這種感覺,狼妖從未體會過,有一種憋屈的,複雜的,以及空虛感一起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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