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帶隊的侍衛反應極快,立刻高聲呼喝,慕容峻一怔,三支快箭已迎面而來,他卻突然消失在馬背上。三支箭統統落空,而其餘的箭支因為不及三位神箭手的強弓,射到這支隊伍前面就已經失去了準頭。興王的侍衛顯然訓練有素,此時并不慌亂,前隊後撤,後隊前攏,車夫跳下馬車,解開套在車上的馬,随即推車向外,七十輛大車頃刻就在官路的一片開闊地帶組成了一個标準的圓陣,把三百人護在中。宇文沐秋心中惱火:誰無令亂射的,不但沒有讓這些人真正進入地勢最窄、最好伏擊的山路中間,又讓慕容峻逃過了一劫!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揮手下令:“沖下去!不留一個活口!”兩千騎兵呼嘯着從山林間奔馳而出,沖向那個簡陋的圓形車陣。生死與共在一輛馬車背後,慕容峻直起腰,看着如狼群般從山林中呼嘯而出的彪悍身影,臉上流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宇文簡這老東西還真舍得下本,這下,神威軍的精銳騎兵該是全到了吧?”站在他身邊的侍衛隊長呂海點頭,“有兩千人,是神威軍裡最精銳的那支騎兵。”“好吧,都交給你了,我休息會兒,等這邊收拾幹淨了,那邊準備好了,你再叫我,這幾天跑來跑去的,累死我了!”慕容峻打了哈欠,随随便便坐在馬車車頭,靠着車廂壁,當真閉着眼睛打起盹來。呂海眼角都沒多看自己這位殿下一眼,隻打了個手勢,自有兩個侍衛過來,持盾護在慕容峻身前。眼見對方的最前面的騎兵已經到了一百步内,呂海才高聲道:“勁弩!”所有的馬車都是一聲脆響,面對外面的後車廂車壁上半截翻開,露出兩個設計孔,裡面是兩排早已蓄勢待發的弩箭,随即便發射了出去,三百名侍衛也紛紛占據位置引弓而射,這些弩手侍衛都是久經訓練的好手,一輪箭過後,第一批呈半包圍狀沖過來的幾十個騎兵連人帶馬都成了刺猬,馬的悲鳴人的慘叫交織在一起。神威軍的騎兵心中無不是一凜,紛紛撥馬躲開這倒地的一片人馬,随即引弓還射,隻是七十輛大車組成的車陣雖然簡陋,擋住大部分箭矢卻沒有太大問題,相反他們無論跑向哪個方向,都有勁弩強弓射出的利箭在等着他們。在五十步之内,這種弩箭連重裝兵的胸甲都能射透,何況是輕裝的騎兵?幾次沖擊之後,神威軍的騎兵在車陣四周都留下了一片屍體,卻沒有一個人能沖入車陣:一旦沖近,車後的勁弩就會換成連環弩,任誰功夫蓋世,怎麼可能躲開近在咫尺的十箭連發?眼見丢下的人馬屍首已近兩百具。神威軍騎兵人數雖多,但車陣本身就小,再多人也不可能一哄而上,而騎兵一旦不能沖入車陣,也不過是對方強弓硬弩的活靶子而已。宇文沐秋心知再散沖下去也是白搭,隻能搖動旗幟喝令騎兵退出射擊範圍,重新集結陣型,看着這個刺猬似的小小車陣,心裡郁悶無比:因為要打伏擊,又要帶夠七天的糧草,為了減輕重量,他們連盾都放棄了,誰知道卻會遇見這樣的局面!當年李陵靠車陣與弓弩,五千漢兵生抗八萬匈奴騎兵,難道這一幕今天又要上演?突然間心裡一動:這些車明顯都是經過精心改裝的,車内還有弩手,總不可能都是湊巧吧?剛剛想到此節,卻見兩百步外的車陣裡,慕容峻的身影再次出現,聲音遠遠傳來:“我說宇文将軍,多謝你千裡送行,小王盛情難卻,你們就不用想着回去了吧!”宇文沐秋心中大凜,突然間隻聽背後傳來地動山搖般的聲音,回頭一看,不由臉色煞白:不知何時,就在自己剛剛伏擊車隊的山頭,一片黑雲般的騎兵已經從山林中沖出,轉眼便形成了将自己隊伍包圍之勢,看那裝束,正是應該被魏亞林阻擋在熱河之外的一萬遼東鐵騎。……剛剛走進中軍大帳,洛妍就看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從案幾上鋪着的軍圖上擡了起來,眼裡的寒光一閃而逝,随即變成了禮貌的笑容,“平安公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恕罪!”看着這位宇文家最負盛名的将軍宇文簡,洛妍心裡歎了口氣:一看就比他那個七情上面的兒子難纏,也是,人老成精嘛。隻能微笑道,“宇文元帥太客氣了,平安如今不過是階下之囚而已,焉能勞煩元帥迎接。”宇文簡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不露痕迹的變得更加熱情了些,“公主真會開玩笑,您是金枝玉葉,請您過來,不過是想麻煩公主為下官勸說勸說澹台将軍。他為我大燕立下那麼多汗馬功勞,如今何必執迷不悟?隻要他肯打開營門,交出邺王,太子殿下絕對不會追究他被蒙蔽從逆的罪責,公主也依然可以和他雙宿雙栖,豈不是兩全其美?”洛妍靜靜的看着他,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卻一言不發。宇文簡被她明澈的目光這樣盯着,臉上的笑容漸漸也有點挂不住了,半響才道,“公主,本帥也是為你着想,太子不日就要登上大寶,你難道就不想将功折罪?”洛妍輕輕皺起眉頭,困惑的道,“宇文元帥,平安有一事不明,我父皇還在,太子大哥如何繼位?”宇文簡一驚,剛想問“你怎麼知道”,卻及時的閉上了嘴,洛妍将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心裡終于舒了一口氣:看來父皇還活着,大概受了傷,不然他和二哥不會跑到西山大營來,而是會直接帶兵去關外和三哥彙合。二哥也活着,他們都沒事,真好!看着洛妍眼裡流露出來的喜悅和欣慰,宇文簡胸口一悶:自己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宿将了,怎麼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詐了?看來想讓她勸說澹台揚飛是不大可能了,也罷,自己也不能指望真能靠這個女人把澹台給勸降了,不過她還是能派上别的用場……臉上不由重新露出笑容,“公主是聰明人,想來不會自找麻煩,待會兒與澹台将軍見面,自然不會說不該說的話。不然,沙場無常,您這樣的金枝玉葉,若是發生什麼意外,哪怕少根手指頭,我可如何向太子妃交代?”洛妍見他目光在自己手上打了一轉,頓時覺得手背上一陣寒栗——他顯然不是說着吓人玩的,提到太子妃,更是提醒自己認清處境。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洛妍放任自己的臉上流露出驚懼厭惡的表情,兩隻手握到了背後。宇文簡微微一笑,揚聲吩咐,“叫人去喊話,請澹台将軍陣前一晤。”前面是宇文簡和宇文沐元,身邊是兩個神色冷酷、手持腰刀的校尉,背後還有兩個弓箭手,洛妍騎在馬上,很想表示下受寵若驚的心情,不過想到即将面對的,心裡卻是說不出憂慮:澹台揚飛,但願自己的出現不要左右了他的判斷力!在戰場上,他比自己想像的更出色,以千人的禦林衛,把三萬人的神威軍逼得要使出這樣的招數,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她知道,隻要他堅持下去,就一定有希望,而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成為斷送這種希望的人。看了看身邊那兩把明晃晃的刀,洛妍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比起某些事情來,一個痛痛快快的死,也許并不是那麼可怕的。雖然心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忍,可是有些事情,她絕不會忍。西山大營前,前天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的這片土地依然滿目瘡痍,雙方的丢下的屍體已經各自簡單埋葬,但被雙方士兵鮮血浸透的土地依然散發出隐隐約約的腥臭,那些在陷阱和壕溝裡被燒得焦黑的屍體和殘骸短時間内很難全部清理出來,在夏日的烈日下,那種人體被燒焦後的惡臭也在風裡一陣一陣的傳過來。洛妍緊緊的皺着眉頭,壓下了心底翻騰的惡心,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戰場,除了那種無影無形的煞氣之外,居然還會這麼可怕的味道——戰地記者,果然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起碼她自己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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