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海珠分局後,簡星河本以為要回學校,結果米果卻開了三小時的車,把他帶到了鄰省。
車子停下時,他已經餓的失去了力氣。
“下車,帶你去蹭飯。”
一聽這話,簡星河終于有了點兒精神。
本以為苦盡甘來,跑這麼遠米果一定要請自己吃頓好的,結果一開門,就被砭骨的寒風吹傻了!趕忙将羽絨服的拉鍊拉到了最上面。
環視一周,環境倒是清雅。道路極寬,可惜一輛車都沒。更别提什麼飯館了,兩側全是樹木。舉目望去,連個人影都沒。
深山老林似的,哪裡有地方給他們蹭飯?
“舅舅,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米果擡擡下巴,示意他往前走,“飯館在前面。”
風吹得他眼睛都不敢睜太開,縮着脖子悶頭往前走。到了拐彎處,一轉身,視線豁然開朗。
沒了樹木的阻礙,他看見了獵獵飛舞的五星紅旗,看見了荷槍實彈的士兵……
“這是第27集團軍駐地。”
風裹挾着米果的話,刀子似的紮進眼睛,痛得他淚流不止,臉上火辣辣的疼……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執勤的士兵端着槍走了過來……
風太大,聽不清米果和對方說了什麼,但很快,就有人帶他們進了駐地。年輕的士兵将他們帶進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會客廳。
“營長在開會,麻煩再等17分鐘。”
“好。那個……順便問一下,有吃的沒?小孩從早上餓到現在,給兩個饅頭墊墊肚子也行。”
許是頭回見到一進軍營就讨飯的,年輕士兵愣了愣,視線在低頭抹淚的少年和搓手等上菜的男人身上來回打量,半晌才道:“我先帶你們去食堂吧。”
聞言,米果一把扣住簡星河的肩膀,将悲從中來的少年從椅子上提起,擡腿跟上人,嘴裡還不停問:“飯點都過了,這會兒食堂有啥吃的呀?”
“面點、米飯、鹵肉、榨菜、水果都是現成的,炒個時蔬也很快的……”
聽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簡星河壓抑的情緒都被沖散了不少。若不是這裡是他父親生前服役的地方,他真要以為米果是來吃飯的!
悄悄抹幹淚,邊走邊打量四周。
他第一次來,本該很陌生,耳邊卻響起了父親的聲音,興緻盎然地給他介紹着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那些為數不多回家的日子,這些話,他說了很多很多遍,多到自己沒見過,卻夢見了無數回。
第一次,他覺得兩隻眼睛不夠用了,他想在這匆匆途中,記下更多父親看過的風景……
可是,食堂很快便到了。
簡星河傻愣愣打量着四周,一張臉凍得青裡透紅,鼻子哭得紅紅的,看着可憐極了。
米果歎着氣,将他摁在了椅子上,環視一周,頗為感慨,“等會兒飯來了,你好好嘗嘗,你爸當年吃過的味道。”
一句話,又把人眼睛說紅了。
“舅舅,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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