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肯定趕上,趕上!”孫崇忙保證道。……城西、城南兩處大營,統共一萬六千餘人,哪怕衣飛石二十桌集中見一次,和所有士卒說過話、喝過湯,緊趕慢趕地做完了這一切流程,也已經是戌末時牌了。謝茂在行宮裡等得滿肚子的氣,看着滿桌子的珍馐佳肴目無表情。好你個衣飛石,中午去跟部将吃飯,朕忍了。吃完就打馬出城去了軍營,朕也忍了。除夕夜,好歹要回來陪朕點炮仗吧?合着讓朕一個人除夕呢?有本事你一晚上不回來,朕明兒絕不許你給朕拜年!銀雷半下午就出城去盯衣飛石的行蹤了,一會兒來報一次,說衣飛石在和士兵祝酒,說衣飛石在替陛下市恩,說士兵們高喊國祚千年萬年的激動。開始謝茂還笑一笑,随着夜色越深,衣飛石從城西大營出來又直奔城南大營,謝茂就不笑了。簡直是目無君上。簡直沒有把朕放在眼裡。待銀雷回來禀報,說衣飛石已經快要走完最後幾十桌了,立馬就要回來了,謝茂就一直在盤算,等那個小混賬回來了,朕要怎麼修理他?哪曉得左等右等,衣飛石始終沒回來,反倒是謝範倉促而來,禀報道:“陛下!”一句話沒說完,遠處傳來一個巨大的聲響,仿佛是巨雷落在了地面上。謝茂立刻下榻出門,在廊下尋找聲動的方向,南邊有一縷微弱的殘煙在無月的寒夜中卷起,謝茂心口一縮,迅速鎮定了下來,吩咐道:“馬上派人去察看城南發生何事。六兄,全城戒嚴,注意城防。”行宮本就有重兵把守,其餘衛戍軍則都輪休放假在街上玩耍,現在城外出了事,謝範自然要即刻召回所有休假的衛戍軍,整饬城防。謝範領命之後,才來得及說:“陛下,臣收到消息,有人在城南伏擊了侯爺……”“管好你自己的事!注意城防!”謝茂再次強調城防,他冷靜得近乎冷漠。“是。”事急如火,謝範也不敢再啰嗦,迅速施禮退去。謝茂看向身邊的餘賢從,說道:“你親自派人走一趟,朕要知道侯爺是否安好。你再告訴他,朕這處重兵把守——”他看了看天色,“醜時之前絕不失陷。讓他不必着急來援。”他信任衣飛石。他相信衣飛石不會輕易中伏,也相信衣飛石即便中伏也能全身而退。他也知道,他才是衣飛石的腹心要害之處。所以,情況不明時,他第一個反應是自保。——隻要他不讓衣飛石擔心,西北軍在,衛戍軍在,長青城就穩如泰山。畢竟,陳地不可能悄無聲息空降一支軍隊出來。現在看上去鬧得聲勢滔天,又是伏擊衣飛石,又是地動山搖的陣仗,可謝茂斷定了對方不可能有多少人馬,這一切就變得很兒戲了。無非是趁着年節制造混亂,再于混亂中趁火打劫的小股匪類罷了。果然,不到兩個時辰,衣飛石就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他簇新的軟甲上沾着塵土,已經盡力清理過了,看上去還是挺狼狽。發髻微側,手中抱着銀盔,大步走了進來,撲地跪倒。謝茂一顆心才真正放下,正要問是否受傷,衣飛石就放下頭盔磕了頭,道:“臣給陛下拜年!”謝茂一愣。衣飛石伸手道:“紅包!”氣得謝茂一把把他揪了起來,也不管這是在院子裡,周圍圍了無數下人侍衛,擡手就抽他屁股:“朕給你紅包!你還要紅包!”衣飛石嘴裡哎喲哎喲叫喚,又忍不住哈哈笑,皇帝打得又不疼,揪着他咯吱窩下邊還挺癢癢,二人拉拉扯扯就扯進了屋子裡,謝茂見他這樣嬉笑,是真有些生氣了,冷不丁一擡手,愕然發現手掌上都是血!“不許笑了你個小王八蛋,給朕跪下!”謝茂壓抑着指尖微顫,不敢再肆意拉扯衣飛石。二人最近常開玩笑,衣飛石都和他鬧慣了,突然被訓斥就吓了一跳,正要心虛地跪下,這才看見皇帝沉着臉滿手都是血。他也不敢鬧了,乖乖跪住,解釋道:“陛下,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他發現一向将真實情緒收斂得很好的皇帝,居然微微地松了口氣。皇帝有兩張面孔。這是衣飛石最近才發現的細節。表面上的陛下橫行無忌、愛笑愛發脾氣,就是他故意展示給世人的那一面,他是年少氣盛的君主,他是沾沾自喜的小郎君,他很容易被得罪又很心軟……就好像他是一個很容易被情緒所左右的年輕人。其實,真實的皇帝很少動怒。很多時候,皇帝的怒氣和歡喜,都更像是一種做戲。衣飛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出來的,好像自從那一日皇帝伏在他身上哭過之後,他就觸摸到了皇帝情緒中最真實的一面。見過了真的,再看假的,頓時就覺得有些微妙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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