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放下咪咪的玩具,上前拉着安夏同樣坐到窗邊,“安夏,你、你……”
在面對安夏時,老太太有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情,但對于咪咪的離開她實在無法介懷,因此很快就紅了眼眶,道:“安夏,你跟我說實話,我家咪咪到底是怎麼走的?”
“阿明和阿和,兩個都是壞孩子,都不跟我說實話!”
“說什麼咪咪是自然老去,是因為舍不得我才撐了那麼久的,說要不然它早就走了……”
“這怎麼可能呢?咪咪才剛八歲,我又一直照顧的好,它這會兒根本就不老!”
“還有之前在醫院時候它分明活蹦亂跳的,是從醫院回來才開始不對,安夏,你說是不是醫院不太幹淨?”到了這時候,老太太已經開始往玄學上想了。
不過門外聽見自家奶奶見了安夏就肯開口,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時,周瑾明長長出了口氣。
或許他堅持不告訴奶奶是錯的,或許這一回……真的又是大哥對!
一門之隔,看着周奶奶提起咪咪時是這樣的反應,安夏也覺得應該告訴她真相。
一是作為咪咪的主人,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二是咪咪雖然是因為她才離開,但離開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她能好好的,所以她應該知道咪咪的好。
安夏于是從在醫院第一次遇到咪咪說起,說咪咪不肯跟溫錦蘭回家,想陪着她,想為她做點什麼。
接着又說咪咪待在醫院,看她被病魔折騰得痛苦,看醫生對着她的情況皺眉為難,決定獻出自己的生命。
周奶奶聽開頭時就預感到了,等聽到咪咪為了她獻出生命時,是真真痛到心腸都要斷了。
安夏沒有立刻說咪咪離開前的心願,她隻是握住周奶奶的手陪着她,攬住她蒼老的肩安撫她。
周奶奶眼眶通紅,她痛到用力揪住衣襟口,但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她松了手,用力捶打着自己胸口,竟是咒罵自己道:“為什麼死的不是我?我一把年紀的人了,我活夠了,我該死的啊!”
“咪咪這個傻孩子,它救我幹什麼,我該死的,它才該活的啊!!”
眼見周奶奶這是無法原諒自己,安夏這才道:“周奶奶,你知道咪咪離開時為什麼要單獨跟我說話嗎?”
雖然傷心欲絕,但和咪咪有關的事,還是第一時間讓周奶奶看向了安夏,“為什麼?”
安夏擡手抹了眼角的淚,道:“因為她怕你聽見。”
“怕、怕我聽見?”周奶奶聲音發抖。
“是。”安夏點頭,“明知道你們根本聽不懂,但因為怕你聽見,它還是堅持隻跟我一個人說。”
“說了前因後果,它同意我告訴阿明和周大哥,卻千叮咛萬囑咐,讓我千萬别告訴你。”
“周奶奶,其實阿明和周大哥他們沒騙你,咪咪真的是因為你,所以才多撐了那麼多天的。”
“它擔心你,擔心你病好剛出院,如果它有個什麼你受不了,會影響身體。”
“它千叮咛萬囑咐不讓我告訴你它離開的原因,是因為它怕你受不了,會因為它的離開責怪自己。”
“周奶奶,咪咪離開的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好好的,你不能辜負它的希望啊!”
周奶奶年紀擺在那,畢竟是經曆了很多事的過來人了,且又家庭和睦,子孫孝順,就連當年周爺爺還在時也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她不是那種鑽了牛角尖出不來的人,安夏這最後一句算是直擊她心髒,讓她徹底清醒了。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抱着安夏,痛痛快快哭出了聲。
這哭聲從屋裡傳了出去,周瑾明以為她是受不了,急得當即就要踹門。
周瑾和眼明手快,立刻揪住他衣領。
溫錦蘭也反應迅速,忙抱住了他手臂,“阿明,你幹嗎?”
不等周瑾明開口,周石延先出聲道:“别打攪你奶奶,讓她哭吧,哭過這一頓就好了。”
哭過這一頓就好了嗎?
周瑾明有些懷疑,但看自家爸媽以及大哥全都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到底忍住了沒再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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