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峙幾乎要昏過去。
他看到前一天坐在高位上,對他嚴厲地訓斥、百般要求的柏宗全,那個差一步就統領各大門派的柏宗全,被折斷手臂,強行塞進了半人高不到的金色鳥籠中。
他不知道是自己要瘋了,還是失血過多,搖搖欲墜地昏倒在地,臨閉上眼之前看到的,便是柏宗全被鳥籠的欄杆擠壓到變形的那張臉,而柏宗全的整個人皮肉也逐漸幹癟下去,像是被暨香兒吸幹了靈力……
而李颦的笑容,讓他更是經受不住,昏死在地。
柏宗全痛苦地呻|吟着,痛罵着,直到嗓子裡隻能發出木頭摩擦般的聲音。身上許多骨頭斷了刺進器官裡,他失去了靈力,太陽落山前他就會死,而在他死之前,沖上廳堂的無數古栖派長老、弟子都會看到他這副模樣。
暨香兒似乎已經視野開闊了許多,她或許在外玩了十八年,曆練了十八年,此次歸來說是複仇,更像是來試試自己的本領,來接李颦走。
她快快樂樂的,傷痛早已治愈,并沒有濃烈的恨與複仇之感,隻是做自己早就決定好的事——由她來親自回收那幾個孩子身上不該有的“天才”。
反倒是已經忍受了這個男人太多年的李颦,表情複雜,丹藥與靈脈讓她依舊年輕,假笑與僞裝讓她心神俱疲,她輕松到像是擺脫了皮囊。
李颦合上鳥籠的籠門,用鑰匙鎖好,對暨香兒道:“你真的組建了一個門派?”
暨香兒搖搖頭,比劃道: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我雇傭的司機,一個是我的毛發護理師。
李颦笑了。
暨香兒又比劃道:這次,你會跟我走了嗎?
李颦剛要開口,便看到從廳堂大門處,一個纖瘦修長的人影緩緩走來,目光沒有離開暨香兒。
李颦愣住,深深看着柏霁之,轉頭對暨香兒道:“這是你的……孩子。柏霁之。雲銷雨霁的霁字,跟你的姓同音。”
暨香兒隻是歪頭看着柏霁之。
二人無聲的對視着。
柏霁之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在為自己的自由而戰,她該擁有自己的生活。面對這樣一個母親,十八年來的從未聯絡如此情有可原。
他曾經的渴望、曾經的思念與幻想,在他獨立之後都像過眼雲煙,柏霁之曾經在肚子裡滾過得“為何要抛下我”“為何我是這個樣子”“你愛過我嗎”,無數的問題,在他聽到關于她過往的隻言片語後,再也問不出口。暨香兒擡手比劃了幾下。
柏霁之看不懂,他求助似的目光,望向了李颦。
李颦露出微笑:“她說你的尾巴也很好看,耳朵也很可愛。”
“她說,真好,我們都在自由的時刻相見。”
柏霁之想要擠出笑容,卻隻感覺眼睛湧出大團大團的淚滴,嘴唇黏在一起顫抖着,他想說自己十幾年來都很堅強,他想說自己已經很獨立了,他想說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但他此刻隻能拼命用手背擦掉眼淚,讓自己不要哭得太蠢。
他隻是在哽咽的擦着眼淚:“嗯。是啊,真好。謝謝。我也喜歡我的尾巴。謝謝……”
暨香兒想也知道,他十幾年一定不好過。她也想過來接這個孩子走,但她心裡更優先的還是來接李颦。她或許天生沒有太重的母性,但此刻再看柏霁之,湧起的是另一種同類似的親切。
她比劃,李颦歎了口氣,道:“我跟她說過一些你的事。她說,你很勇敢。”
柏霁之忍不住笑了起來,手背胡亂蹭着臉:“我、我……謝謝!你也很勇敢。”
暨香兒或許顯得更手足無措,她不把自己當作母親,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從沒見過,突然就長這麼大的孩子,她甚至不太敢看柏霁之。
李颦想讓她上去抱抱孩子,暨香兒卻看着自己沾滿血的手,搖搖頭别開了臉。
“那我們要走了。”
柏霁之睜大眼:“什麼?”
暨香兒對她伸出手,李颦似乎覺得這一身華服實在是繁重,她扯下腰帶,拆掉滿頭的珠玉,在厚重綢緞下,她還貼身穿了件吊帶裙子,在這“複古”的門派之中,看起來過分暴露的吊帶裙,卻像是萬城時髦的單品。李颦長發披身,撥動如雲的青絲,像一朵雲、一片花瓣似的,握住了暨香兒的手。
暨香兒笑起來,突然一腳蹬在金籠子上借力,半抱住李颦,一團黑霧炸開,二人瞬移到廳堂外,扶搖而上。
柏霁之往外望去,在外頭的混亂中,古栖派飄舞的幡旗倒落下來,還有看古栖派大勢已去,早就恨之入骨的門派,向某個屋檐催動了火訣。
就在這混亂的重重屋檐中,兩個女人像是還回蕩着笑聲,借着風的秋千般,幾個起落便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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