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樓撇嘴道,&ldo;看不出來,你還真沒良心哦。&rdo;&ldo;因為……&rdo;席傾城頓了一下,然後又答道,&ldo;如果誰先走了,剩下的那個都很孤單。我要一直陪着你,直到剩下我一個人。&rdo;聽到他話語中忽然跳出來的第二人稱,包小樓着實地怔了一下。十九、臨時慡約坐了大概一小時的車,包小樓回到上大學以前一直居住的郊區,這是靠近x城的一個城縣交界處,都是舊房子,還有好些未被政府征用的菜地,這裡的居民差不多都有一塊自己的菜地,種些絲瓜白菜什麼的,綠油油的,倒也生機盎然。包小樓的母親連妤住在一棟灰磚房的三樓,兩室一廳的小戶型,雖然并不豪華,但也被她的一雙巧手布置得溫馨舒适。掉了些牆皮的陽台上,種着幾盆檸檬香蜂糙,由于是冬天,并不怎麼繁盛。早就聽說女兒要來,連妤買了些魚rou,正在家料理着,就聽見了鎖頭轉動的聲音。她忙擦了擦手,跑過去開門。&ldo;媽,我這不是有鑰匙嗎?&rdo;包小樓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把手裡的鑰匙放進包裡。連妤接過她手裡的袋子,責怪道:&ldo;又買這麼多東西,把你媽當豬喂啊?&rdo;&ldo;跟你說了多少回了,讓你搬去城裡和我一起住,你就是不聽。&rdo;包小樓放下包,脫了大衣,就挽起袖子,跟連妤一起洗菜。連妤把一捆四季豆塞到小樓手中,&ldo;幫着摘一下,折成小段。&rdo;&ldo;我明天要去外地,過來看看你。&rdo;包小樓麻利地裝了一盆水,開始洗四季豆,&ldo;上次我問你的那個叫席傾城的,他真的是我小時候的好朋友,他爸她媽也認識我。我呀,确實忘了一些東西。&rdo;正在淘米的連妤愣了一下,半晌才問:&ldo;你……你忘了什麼?&rdo;&ldo;不知道,所以明天我跟傾城一起去一次蘇州,看看他說的那個向陽巷,或許能想什麼來。&rdo;連妤把手裡的東西一放,忽然十分激動地說:&ldo;你别去蘇州!&rdo;&ldo;為什麼?&rdo;包小樓詫異地轉過頭,看着連妤緊張兮兮的神情,&ldo;我小時候不也在那裡住過嗎?&rdo;&ldo;叫你别去就别去!少跟那個席傾城來往!&rdo;連妤心煩意亂地甩幹手上的水,走到一旁,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不安地絞着手指,指關節開始泛白她都沒注意。&ldo;媽,你怎麼了?&rdo;包小樓連忙停下手中的活兒,蹲在連妤前面,拉緊她的手,&ldo;你也認識席傾城對不對?&rdo;&ldo;我不認識他!&rdo;連妤堅定地說,看了包小樓好一會兒,又說:&ldo;現在年關快到了,你别到處亂跑,蘇州什麼的,暫時不要去。&rdo;包小樓見連妤這樣,心裡隐隐有點不安,她知道連妤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ldo;飛機票都訂好了,明天就走……媽,沒關系的,我都這麼大了,會保護自己。&rdo;&ldo;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你讓不讓媽省心?!&rdo;連妤忽然生氣起來,臉漲得通紅,嘴唇卻被她咬得發白,&ldo;翅膀硬了是吧?媽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媽不準你去蘇州,你聽是不聽?!&rdo;&ldo;好啦,我不去就是了。&rdo;包小樓被連妤吓了一跳,她從來不發脾氣的,今天為了去蘇州一事,居然如此生氣。她見連妤稍微平靜一點,就問:&ldo;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rdo;&ldo;媽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rdo;連妤避開包小樓的目光,把頭轉到一邊,&ldo;我在蘇州和你爸結婚,才過那麼幾年又離了婚,蘇州對我來說,是個傷心地,我不會再去,希望你也不會。小樓,你能答應媽媽麼?&rdo;包小樓想到連妤這麼多年一直帶着自己長大,沒有再嫁,為自己吃了不少苦,忽然什麼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于是說:&ldo;我答應你,我不會去蘇州。&rdo;&ldo;恩。&rdo;連妤點點頭,慢慢站起來,又走到水池邊淘米去了。包小樓依舊蹲在那裡,回頭看着連妤眼角的皺紋和黑發裡參雜的許多銀發,一種悲傷湧上心頭,記憶中的母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卻不知什麼時候,這種漂亮被歲月的車輪漸漸碾去,取而代之的是時間刻下的道道痕迹。午飯後,包小樓給席傾城打了電話,借口母親身體不舒服,讓他把機票退了。☆★☆一副時下流行的黑框眼鏡架在蘇荃琳的鼻梁上,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睛。電腦屏幕上正顯示着她今天做的片子,就差最後一步上字幕了,敲下最後一次回車鍵,她點了&ldo;确定&rdo;,将字幕覆蓋到字幕軌上,稍微調整一下,就将片子合成送審了。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仇書庭發來一條短信:&ldo;我在廣電大廈外面等你。&rdo;一絲微笑悄悄爬上蘇荃琳的臉龐,放下手機,她收拾着桌上的東西,向同事告别。電梯下行到一樓時,蘇荃琳看見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電視牆前,饒有興趣地看着節目。&ldo;嶽總?&rdo;蘇荃琳走過去打招呼,&ldo;您怎麼會在這裡?&rdo;&ldo;我來錄制一個節目。&rdo;嶽明忠笑着說,&ldo;我們公司贊助你們一個娛樂節目,他們請我我做評委,正要進演播大廳。&rdo;蘇荃琳點點頭,準備告别:&ldo;這樣啊,那我……&rdo;&ldo;舒經理辭職了,你們知道嗎?&rdo;嶽明忠另起一個話頭,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ldo;他最近跑業務沒有以前認真了,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和包小姐之間出了什麼問題?&rdo;&ldo;哦,他們……他們分開了。&rdo;蘇荃琳回答,保持微笑,&ldo;舒睦究竟是不是為了這件事辭職,我不太清楚,那畢竟是他們之間的私事。&rdo;&ldo;分開了……&rdo;嶽明忠惋惜地歎口氣,&ldo;包小姐還好吧?&rdo;蘇荃琳幾乎就要露出暧昧的笑容了,可她硬是給克制住,柔聲道:&ldo;她還好,謝謝嶽總關心。&rdo;&ldo;對了,我們公司新年的禮餅,就交給你們旺财了。&rdo;嶽明忠似乎沒有經過思考,就做出了這麼決定。&ldo;謝謝嶽總!&rdo;蘇荃琳喜不自禁,看來嶽明忠絕對是塊大肥rou,将來可以榨出好多油,隻要有包小樓。回去一定好好跟包小樓說說,嘿嘿!手機又叫喚起來,仇書庭已經不耐煩地開始催了。他還是沒變,不喜歡等人,就喜歡别人等他,什麼德行!蘇荃琳撇撇嘴,剛好那個娛樂節目的導演出來請嶽明忠進去,他倆便告别一聲,各自轉身離開。&ldo;這麼久?&rdo;仇書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見蘇荃琳,就皺起眉頭。&ldo;我碰見那個想要老牛吃嫩糙的嶽明忠了。&rdo;蘇荃琳朝他擠眉弄眼,坐進副駕駛座,接受了仇書庭例行的輕吻之後,接着說:&ldo;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對小樓很有意思的那個老男人,今天又給我們旺财一筆生意,賺翻了賺翻了……&rdo;&ldo;有一句成語,叫借花獻佛。&rdo;仇書庭不急着開車,轉過身來。&ldo;什麼意思?&rdo;&ldo;也許他看上的是某個姓蘇的。&rdo;仇書庭半眯着眼,傾身過去,占有性很強地摟過她的肩膀,&ldo;如果是這樣,該怎麼辦?&rdo;&ldo;胡說這麼呢。&rdo;蘇荃琳剛想跟他說這是不可能的,忽然就冒出一個念頭,捂着嘴賊笑着,眼睛閃閃發亮,&ldo;如果是那樣也好,他可有錢的呢,一次贊助就十幾萬哦。出手這麼大方,對情婦的話,就更加大方了……&rdo;隻是仇書庭道高一尺,并沒有上她的當,不以為意地發動車子。蘇荃琳心裡詛咒他,就是因為他這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她才讨厭他。假裝受騙一下,别扭地吃個醋,讓她知道他很在意,不好嗎?&ldo;剛才經過你們店,發現店裡隻有陳露一個人,怎麼回事?&rdo;仇書庭還沒發現蘇荃琳的不高興,随口一問。&ldo;小樓回去看她媽了,傾城弟弟去了蘇州。&rdo;一說起這個,蘇荃琳又來勁兒了,&ldo;傾城弟弟以後就不來我們店上班了,好可惜哦……小樓本來要和他一起去蘇州尋找失去的記憶,多浪漫,可惜,據說小樓她媽身體不舒服,傾城弟弟就一個人去了。&rdo;&ldo;小樓還是想恢複記憶是嗎?&rdo;仇書庭若有所思。&ldo;恩,缺了段記憶總是不好的。&rdo;蘇荃琳開始撒嬌,&ldo;你不是心理咨詢師嗎,幫她一下嘛。&rdo;&ldo;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來找我。&rdo;仇書庭公事公辦的口氣,&ldo;明後天去心理咨詢所預約一下,我盡量排時間。&rdo;停頓一會兒,他又說:&ldo;有人恢複了記憶之後,沉浸在那段記憶中不能自拔,希望她可以考慮清楚。&rdo;☆★☆元旦假期剛過不久,包小樓就在蘇荃琳的陪同下來到仇書庭所在的心理咨詢所。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包小樓有點緊張,好在這裡的環境布置還算溫馨,消除她心裡的一點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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