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世人都清楚,季秀林從不參與宮宴,他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毒蛇,哪怕天光之下依然是腥臭黑泥,他也絕不會出現在乾坤之下。
事實上,季秀林在接到滄州兵變的消息後便直接把消息傳給了嶽君行,可這個當口,京中的勢力還沒有瓜分幹淨,誰願意去滄州做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若是等到戰事結束,誰知道京城裡會變成何等情形?
在外兵權在握,在京卻隻是一副空架子,嶽家也不傻,自然不願意出兵——左右這天下也亂了許多年了,一時半會兒還倒不了。
季秀林和嶽重都不想接這燙手山芋,都等着對方先開口,于是這戰報一拖再拖,竟是到了開春都無人提出。宮中依舊歌舞升平,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季秀林難免想起當年周朝覆滅前,各地已然是民不聊生狼煙四起,宮中卻依舊紅燭羅帳,和如今這景象也相去不遠,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督主,春寒逼人,您定要當心身子,下官聽聞這黃金湯最為滋補,特地讓人給您做了來,要不您嘗嘗?”
朱紅的宮牆下,腦滿腸肥的永州節度使臉上挂着谄媚得過了頭的笑容,終于在季秀林出宮之前堵上了他。
何識君警惕地把他和季秀林隔開,随後從那人手上接過那一罐“黃金湯”,遞到了季秀林面前:“督主。”
碩大的瓦罐蓋子被揭開一條縫,露出裡面閃得發亮得金粉,季秀林這才将視線放到那節度使身上,好像終于認出了他似的:“劉大人。”
“唉喲不敢不敢,督主竟還記得卑職。”那劉大人連連擺手:“下官聽聞督主好書畫,正好前些日子得了些古畫,不知能否有幸請督主一觀?”
季秀林官奴出身,不通詩書,聞言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何事?”
劉斌一聽就知道有戲,搓着手道:“不瞞大人,永州最近出了些事,卑職此次回京正是為請罪而來。”
永州出的可不是小事,季秀林暗想,這才不過春日,竟已經鬧起了饑荒,據說小範圍内甚至出現了疫情,而朝廷的赈災未見一點成效,這銀兩去了哪裡?
看着劉斌胖得都無處着落的肉,季秀林動了一下手指,何識君立刻将那劉大人架開了,給季秀林讓開了大路。
劉斌這下急了,也顧不得體統不體統,大喊道:“督主暫且等等,下官還有一本書要給你。”
所謂鑒賞古畫也不過是找個隐秘地方行賄,而“書”所指的便是金額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
季秀林腳步不停地上了馬,把那劉斌急得不行,還是何識君道:“劉大人且寬心,督主向來關愛同僚,更何況你的事也并非大罪。”
當然不是大罪,因為赈災的銀兩現在有一半都住在季秀林的宅子裡。
季秀林收到了黃金屋,劉斌不過是落了個失察罪,永州一同上京述職的官員罷免的罷免,抄家的抄家,劉大人連塊肉都沒掉。不過是貶值罷了,換個地方一樣能潇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季秀林剛剛接到消息——顧以牧到了永州地界。
顧家和蘇言的生意是往蜀地而去,途中橫穿青州,不知為何竟繞到了永州地界?
永州如今瘟疫橫行,短短幾月之間已經是餓殍遍地,她去那兒做什麼?
季秀林聽着消息,握着茶盞的指尖有些泛白,何識君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季秀林的反應,隻覺得氣氛莫名的沉重。
就在何識君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季秀林終于說話了:“劉斌的調職旨意到哪兒了?”
何識君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樁早已過去的事,卻還是老實答道:“降職到徐州任茶馬使,吏部已經拟好了章程,這兩日就能下達。”
茶馬使可是個好差事,沒幾年就能把他在京城吐出去的賺回來,也不知道他又給多少人送了“書”才能得了這麼個肥差。
季秀林垂下眸子,指腹無意地摩挲着:“不必了,就讓他回永州,清甯縣是不是還缺個縣令?”
清甯縣就是梁王攻擊季秀林賣官鬻爵最先鬧出事的地方,清甯縣令直接判了斬立決,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竟一直沒人接手。
再加上永州如今正是瘟疫橫行的地方,即便原本再怎麼富裕,現在恐怕也沒什麼人願意去,沒有油水不說,一不小心把命丢了那才是哭都哭不出來。
何識君一時想不通那劉斌何時得罪了季秀林,便又聽見他道:“既有疫情,沒出亂子?”
“有,如今永州馬匪橫行,還湧現出不少‘義軍’,但永州節度使之位空缺,下面的人也不敢派兵鎮壓,畢竟都是災民,若是做得太明顯,恐惹人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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