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楠沒說完,旁邊的卧室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衛楠不顧腳上的疼痛,走過去撩起了側門的門簾便進入了那黑暗的房間。
側室内,一個病怏怏的老年男子躺在床上,整個房間充斥着一股子混雜着藥味、汗味、腐朽的味道,刺得人鼻子難受。
衛楠隻是走過去看着那老年男子,并沒有上前靠近他的打算。
老年男子看了一眼衛楠,眼睛轉向他身後的王胖,虛弱地道:“恩公,謝謝你……将我兒放回來……”
王胖不知道該說什麼,讪笑着點點頭。這屋味道太大,一股人之将死的味道,王胖有點窒息。
床上的病人伸出瘦成雞爪子般的手,對着衛楠招手:“兒啊……我終于等到你了……我快死了……把我埋在你娘旁邊……她怕黑……”
衛楠無視他爹的召喚,漠然道:“爹放心,娘什麼都不怕,您好好去吧!”聲音冷硬至極,與平日溫文爾雅的樣子大相徑庭,似乎對他爹厭惡至極。
“你……你……”病入膏肓的老人躺在床上,像一條瀕死的魚,眼睛瞪得大大的,嗓子力發出“嗬嗬”的痰音,突然開始掙紮起來。
衛楠不為所動,靜靜地看着他爹在床上掙命,等着他爹徹底咽了氣,這才走上前将他未閉的雙眼阖上。
王胖見衛楠如此,知道他跟他爹不對付,“節哀”的話也說不出口,因為衛楠的樣子根本沒有半分死了爹的哀傷。
王胖發現衛楠盯着他爹屍體的眼神有點冷得過分,竟然像是在看深仇大恨的宿敵。細看之下,衛楠衣袖下的兩隻手緊緊攥成拳頭,力道之大,捏得手指節都發白了,還在輕微顫抖。
“衛先生,你腳有傷,老人家的後事我來吧。你……你看要不要給辦個喪事?”王胖見衛楠一副像是要把他爹的屍體大卸八塊的樣子,生怕衛楠真不受控制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忙扶着着他,半扶半拉地将衛楠架出了他爹的房間。
衛楠坐回自己的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他歎了口氣對王胖道:“不必辦喪事,有勞你了王管家,幫我把他拉出去埋了吧,也不必費心置辦壽材了,随便埋哪裡都可以,隻要不吓着村裡人就行。”
爹死了不辦喪事,随便埋哪裡……這跟随手丢亂葬崗有什麼區别?好歹是爹,這得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讓衛楠做得這麼絕?
王胖是個慣會看人眼色的主,此刻絕對不會多嘴,連忙應承:“放心放心!這事交給我,你就好好休息,千萬不可下地了,否則腳會越來越腫……”
王胖絮絮叨叨地交代衛楠怎麼注意他的腳傷,卻發現衛楠根本沒在聽,他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中了,兩眼通紅,眼神狠厲,盯着房内某處正出神,哪裡還是平日溫文爾雅的書生,分明是個兇神惡煞的厲鬼。
王胖當即住了嘴,從懷中掏出一張化瘀止痛的膏藥,給衛楠貼在腳上,便轉身收拾衛楠他爹的屍體去了。
衛楠如此恨他爹,王胖得趕緊把人弄出去埋了才是,省得衛楠看見了又像剛才那樣失控。
他顧不得晦氣,将衛楠他爹用他身下那已經黑得看不見底色的破席子一裹,便拖着那席子去荒山野地,找了個僻靜之處給埋了。
沒有墓碑,隻有低低的一個墳茔,王胖怕自己忘了埋人的地方,還特地在埋人處的大樹上了個标記:“萬一衛楠後悔了,想要來祭奠一下,好歹能找到準确的地方。”
王胖兄妹很小就失去了雙親,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不愛自己的父母,如果他爹媽現在還活着,就算他們做得再過分,自己也絕對不會這樣對待他們。
不過人與人之間的悲喜并不相通,王胖幼年父母健在時,好歹享受過父母的疼愛,衛楠可是一天也沒有。不論是他親爹,還是現在這個養父,都從來沒給過衛楠丁點的疼愛,都像是索命的惡鬼,從地獄裡爬出來隻為給衛楠帶來無窮的劫難。
衛楠十二歲被他養父母收養,挨打是家常便飯,從沒吃上過一頓飽飯,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即便私塾先生看到衛楠天資聰穎,願意免費教他,養父也不同意。
為了能讓養父同意自己去念書,小小年紀的衛楠便将家中重活全部包攬了,上山砍柴、下地種田、洗衣做飯……當牛做馬伺候着養父,好不容易才獲得他點頭同意。
天真的衛楠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勤奮,足夠聽話,養父就會厭憎自己少一些,喜歡自己多一點,就可以在酒足飯飽後,多賞自己一口飯吃,多丢給自己一件禦寒的衣物。
可是當時衛楠的年紀小太小了,根本不懂人心險惡。他可以原諒他對自己非打即罵,可以原諒他從小苛待不給自己吃飽飯,但他決不能原諒養父對他起過肮髒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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