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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頁(第1頁)

&ldo;我說了我沒事,不用緊張。&rdo;&ldo;不,上次你差點兒死在這裡,不能再這樣冒險,趕快回去。我這就去賓館取行李,改簽機票離開阿裡去北京,然後馬上回美國,保證再也不回國了。這次我一定說話算數。&rdo;1997年,阿裡,漢江1_15年前,高翔确實差點兒将命丢在了阿裡。他對與措勤的記憶差不多是一片空白,如同那天下的鋪天蓋地的大雪一樣。在去往措勤縣城的路上不期而遇後,左學軍的車子在前面帶路,老張跟多吉駕着另兩輛車尾随其後。在離縣城還有70公裡的地方,一直頭痛咳嗽的高翔突然開始猛烈地嘔吐,很快陷入了昏迷狀态。等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c黃上。孫若迪看到他睜開眼睛,馬上站起來摟住他,喜極而泣。&ldo;嘿,怎麼了?我在哪兒?&rdo;&ldo;這裡是措勤醫院,你因為上呼吸道感染,得了急性高原肺水腫,昏睡了快三天,醫生說幸好我們及時給你補充純氧,送來得及時,不然……&rdo;她猶有餘悸,差點兒哭出了聲。她勉力擡手給她擦下眼淚:&ldo;别怕,我沒事了。小安呢?還在她爸爸那裡嗎?&rdo;&ldo;措勤有幾個鄉出現了雪災,左縣長去布置救災了。小安大概被你吓壞了,這幾天一直守在醫院不肯走,我剛讓施炜把他帶去吃東西了。&rdo;&ldo;唉,我病得真不湊巧,弄得她和她爸爸都沒能好好聚聚。&rdo;&ldo;她爸爸布置完工作自然會回來。&rdo;她握住他的手,&ldo;你吓死我了,我正在想,今天要不要給你媽媽打個電話。&rdo;&ldo;何必告訴她讓她擔心呢?&rdo;&ldo;臨走之前她一直叮囑我,要我提醒你每到一個地方都要給她打電話。你這一病,有幾天沒跟她聯絡了,她肯定會擔心啊。&rdo;&ldo;也對。那你去給她打個電話吧,就說我是小感冒,遲幾天回去,沒事的。&rdo;跟阿裡很多地方一樣,措勤當時也沒有移動通信信号,孫若迪隻能步行出去找公用電話。高翔躺在病c黃上,頭一次打量四周。這裡條件十分簡陋,臨c黃上躺着一個牧民模樣的老人,須發花白,樣子十分蒼老衰弱,跟家人用藏語交談着,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不時伴着一陣劇烈的咳嗽,要躺着歇好一會兒才能繼續。高翔看得心驚,他一向自恃年輕身體好,頭一次這樣一病不起,而且是在高原得足以緻命的疾病,醒來後全身無力,和孫若迪講幾句話便覺得耗盡了力氣,看來跟旁邊的老人幾乎沒什麼兩樣。更糟糕的是,他對這幾天的經曆差不多沒有任何印象,隻模糊記得有冰涼的手指劃過額頭替自己擦汗。他盯着上方斑駁的天花闆,想到看似強悍的生命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不知不覺在生死邊緣打了個轉兒,不免有些後怕,也不免有些感歎。&ldo;你想喝水嗎?&rdo;他一驚,這才發現左思安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站在c黃尾看着他。他搖搖頭。&ldo;那你想吃東西嗎?&rdo;他沒有任何胃口,還是搖頭。她呆呆看着他,眼淚在眼眶内閃爍轉動,明明要哭出來卻使勁忍住,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禁不住覺得好笑,問:&ldo;你叫什麼名字?&rdo;她頓時大吃一驚,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ldo;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rdo;&ldo;你……都想不起來了?&rdo;她小心翼翼地問。&ldo;很模糊,&rdo;他做努力回想狀,&ldo;隻覺得你看着好像很面熟。&rdo;左思安急得不知所措,一下哭出聲來,他這才覺得玩笑大概開大了,說:&ldo;哎哎哎,你别哭。&rdo;這時孫若迪進來:&ldo;怎麼了?&rdo;左思安抽泣着小聲說:&ldo;若迪姐姐,他好像失憶了。&rdo;孫若迪吃驚地看向高翔,高翔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她放下心來,笑罵道:&ldo;你可真是,才醒過來就開這種無聊的玩笑。&rdo;左思安恍然,又羞又惱,狠狠瞪他一眼,轉身跑了。高翔勉力說:&ldo;若迪,快去幫我道歉,叫她别亂跑。&rdo;&ldo;我走幾步路都喘氣,你倒叫我去追她。放心,這縣城統共隻巴掌大,能跑到哪兒去?&rdo;高翔掙紮着想坐起來,孫若迪隻得按住他:&ldo;行了行了,你好好躺着别動,我去吧。&rdo;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來:&ldo;放心吧,她爸爸剛好回來接管她了。你平時也沒這麼愛亂開玩笑啊,沒事逗他幹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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