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客運站取了行李之後,她似乎恢複了平靜,彬彬有禮地說:&ldo;麻煩你把車開到中山路。&rdo;&ldo;那裡現在是商業區,你家住的那一片宿舍樓好象已經拆遷了。&rdo;&ldo;我還是想去看看,&rdo;高翔沒有再說什麼,打方向盤掉頭,駛往中山路,到了她說的地方,他将車停到路邊,她解開安全帶,看看手表,&ldo;我想一個人在附近走走,一個小時以後回這裡,可以嗎?&rdo;他沒法拒絕這個近乎小心翼翼的請求,點點頭,&ldo;我在前邊那家咖啡館等你。&rdo;高翔平時喜歡喝咖啡,還接手了老友轉讓的綠門咖啡館低調經營着。路邊的這家咖啡館裝修得不倫不類,咖啡味道非常一般,他隻嘗了一口便放棄了,叫服務員上了一杯紅茶。隔壁有一桌客人在玩牌,另一桌客人在高談闊論,實在不适合一個人靜下心來消磨時間。更要命的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左思安沒有回來。他看着時間,心情漸漸焦躁,又等了二十分鐘,他打電話給家裡:&ldo;媽,小飛在家嗎?&rdo;&ldo;他跟同學看完電影才回來,好象心情不好,叫他下來吃水果,他也不肯。&rdo;&ldo;家裡今天沒客人來吧。&rdo;陳子惠哼了一聲:&ldo;你爸上午來過,他大概能算我家客人了。&rdo;他苦笑,&ldo;爸爸來有什麼事嗎?&rdo;&ldo;我懶得問,他看你不在,跟小飛聊了幾句,坐一會兒就走了。&rdo;他父母分居多年,他也無心在此時讨論他們之間古怪的關系,&ldo;媽,如果有人來敲門……&rdo;他躊躇一下,&ldo;不要放進來。&rdo;陳子惠狐疑地問:&ldo;誰會來?是不是生意上有什麼麻煩?要不要報警?&rdo;&ldo;不是。&rdo;&ldo;你是不是在躲你的女朋友?&rdo;他啼笑皆非,可是知道母親一向好奇心強烈而且不好敷衍,而他又确實滿懷擔憂,不得不說:&ldo;别亂猜了,媽媽。左思安回來了,我怕她會去家裡驚動小飛。&rdo;陳子惠短暫地錯愕了一下,一下嚷了出來:&ldo;什麼?她跑回來做什麼?難道她又要……&rdo;&ldo;媽,小點聲,鎮定。&rdo;陳子惠馬上壓低聲音,可是怒氣絲毫不減:&ldo;你怎麼不攔着她?&rdo;他不想再多說下去,&ldo;她今天晚上就坐飛機走,未必會去我們家。我隻是怕萬一……總之,讓小飛今天别出門了。她如果來,你别讓她進來,也别跟她多說什麼,馬上打我手機。&rdo;陳子惠的反應并不讓高翔意外。他放下手機,懊惱地再度看手表,隻過了幾分鐘而已,他意識到頻繁看表,隻會覺得時間過得更慢,招手叫來服務員續一杯紅茶。喝到一半,終于看到左思安向咖啡館走來,他馬上結帳出來。&ldo;你去什麼地方了?&rdo;&ldo;對不起,堵車了,我……&rdo;&ldo;不是說就在附近轉轉嗎,這麼長時間你到底去了哪兒?&rdo;她被他嚴厲的表情驚吓到,同時也生出了怒氣,略微提高了聲音,&ldo;我隻是去坐了一下電車,然後原路返回。我怎麼知道現在堵車堵得這麼厲害?&rdo;她提到電車,他一下無話可說了,僵了一會兒,她先開了口,&ldo;沒得到你同意,我不會去見他的。對不起,我不該去這麼久,害你擔心了。我們這就去機場吧,看着我離開,你就可以放心了。&rdo;☆、12三6左思安接過登機牌,向高翔晃了一下,&ldo;不好意思,耽擱了你兩天時間。我這就進安檢,先去西藏,然後回美國,請放心,我不會再貿然回來了。&rdo;高翔看着她,突然問:&ldo;你母親還住在波特蘭嗎?&rdo;&ldo;是啊。&rdo;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ldo;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巴爾的摩?&rdo;提到巴爾的摩,她回過神來,臉上閃過異樣神态,但馬上鎮定下來,低聲說:&ldo;不完全是,我轉到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分校讀書,畢業後去巴爾的摩讀醫學院,之後留在巴爾的摩做住院醫生。&rdo;&ldo;你不介意我問為什麼是巴爾的摩吧。&rdo;她猶疑一下:&ldo;巴爾的摩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是全美最好的醫學院之一,我申請了,也很幸運錄取了。&rdo;&ldo;上最好的學校,倒是很符合你母親對你的要求。那麼,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見高飛?總不會是當了醫生,突然想診斷一下他的病情,來顯示你的專業能力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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