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垣蟄輕輕抿唇,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他擡腳用靴子點點地面,顔若栩這才注意到上面鋪滿了厚厚一層稻草。
“這是一個廢棄的藏冰窖,這些稻草是鋪在地面上取隔熱之效的,屋子裡一定有進入窖井的口子。”陸垣蟄說着已經轉身,在屋子中四處翻找起來。
不多時,真叫他發現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洞口,就隐藏在角落的一堆腐朽的木材之後。
“快進去。”陸垣蟄說道。
顔若栩盯着黑漆漆的洞口一愣,還是咬咬牙選擇信他,貓着腰爬入了狹窄的入口,手指摳着濕潤粗糙的石壁,腳下卻探不到底,看來這窖井還建的頗深,顔若栩猶在思索,手臂已經吃不上力氣,脫力跌到了井下,摔在一灘爛泥中。
緊接着陸垣蟄也跳了下來,落在顔若栩身旁,濺滿她一臉泥水。
顔若栩忍着心中不快,抹了一把臉上的髒泥,忽然覺得躲在這個黑黢黢的地方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主意,沒待她說話,身旁的陸垣蟄“嘶”了一聲。
伸手不見五指的窖井中靜谧無聲,連彼此間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陸垣蟄這一點動靜自然沒有逃過顔若栩的耳朵。
“怎麼了?”顔若栩雖然看不見,卻敏銳地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血腥氣,“你傷到何處了?”
陸垣蟄将手掌在衣袍上擦了幾下,神經松懈下來,才感覺手掌處傳來絲絲痛楚,“方才奪刀的時候傷的。”
那道傷口橫在手掌的正中,深度并不算淺,不過在陸垣蟄眼中算不得什麼,他将手環在胸前,微微歎息一口氣,似乎有萬般遺憾:“今夜是我過于大意了。馮将軍的事情,一定和蕭氏脫不了幹系,看今日的場景,他們所做的事情,恐怕也遠不止這一件。”
顔若栩抱膝坐在一旁,也正在思索着此事,這片密林中的木屋更像是一個秘密據點,蕭氏在此既然敢直接殺人,又安排了重兵把守,他們所見所知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等我們出去了,我一定會向父皇禀明這一切。”顔若栩說得斬釘截鐵,馮将軍赤膽忠心,一心為大燕效忠,她絕不會再次令忠臣蒙冤。
陸垣蟄輕笑,垂眸盯着虛空的某處,“公主何必趟這渾水,裡面的水深着呢。”
顔若栩在黑暗中朝他所在的方向望去,同樣抿唇輕笑一聲道:“那陸公子呢?既然知道這是一灘渾水,自己為何主動攪和進來?”
話音一落,顔若栩也生出了濃重的好奇心,陸垣蟄在她的記憶中是孤傲不馴的人,和父兄不和睦,一個人離皇都有千裡之遙,似乎有心躲開朝局中的紛擾。
這樣一個人,如今居然與她被同困在此,人生的變數還真是無常。
陸垣蟄在一片漆黑之中發出一個不置可否的音節,背靠着窖井的的牆壁,想起那日接到顔若栩書信的場景。
他低頭覽閱着上頭娟秀的字迹,一開始隻是訝異于皇室中人竟會主動與自己結交,待看清楚信箋上所寫的内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涼氣。
邊城是大燕西北方向最為重要的一處關隘,此處若發生變動,對整個局勢都會有波動。公主得到這樣重要的信息,不去求助其他豪門大家,而是告知自己,說明她給予了自己充分的信任。
而信任,恰恰是他最為匮乏的東西。
父兄疑心他進京的動機,以為他存心要争奪權利名勢,或者幹脆就存了報複之心。其他人認為他不過是個好男風的怪胎,這都不屑與他為伍。
如此種種,他經曆多了便也學會了不屑一顧,不再将這些猜忌與忌憚放在心上。
當顔若栩那封坦誠相告的書信攤開在眼前,他忽而有了一絲微妙的感慨,今日之行,自然有不想違背這份信任的緣故。
陸垣蟄将手交叉疊在腦後,開口岔開了話題,“公主若是累了,便小憩一會,等天亮了我們再出去,不過,過了這些個時辰,小侯爺該發覺你已離開小隴巷了吧?”
今夜的會面顔若栩叫了顔喆一起同行,不過并未告知他緣由,隻讓他在遠處一家酒樓等候。剛才又走的急,沒有時間知會他,他此刻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了。
顔若栩心中一咯噔,忽而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顔喆若是尋人不着,心中一急直接告訴皇兄,或者是父皇該如何是好?
他們二人騎過來的馬還拴在山腳的槐樹下,要是顔喆帶着人一路找過來,剛好碰上蕭氏的人,豈不是要露餡。
似乎是猜出了顔若栩心中的焦慮,陸垣蟄出言寬慰了一句:“公主不必擔心,我們見招拆招便是,井中寒冷,空氣也稀薄,還是好好休息,保存體力來的妥當。”
折騰了這大半夜,顔若栩已經十分困倦了。事已至此,确實多思無益,她與陸垣蟄并排靠着井壁,漸漸淺眠過去。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他們都知道我重生 (霹靂)秋山楓紅 大佬對我求而不得[娛樂圈] 不做貴女做謀士 橋下春波綠 天道工作手 女友被人糟蹋,我隻能開挂了 (霹靂同人)此事不關風與月+番外 血色鈞天+前傳死結+正傳+番外 情之所鐘之正在我輩 SL江湖記 美好城鎮系統 正邪不兩立+番外 猶記多情+番外+小劇場 情之所鐘+番外 秋刀冬劍 九陸神州傳:獸靈傳奇 長樂少年遊(出書版) 昊天罔極之混水摸魚(出書版) 爺爺死時,龍擡棺,鬼哭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