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互相看着對方,擦身而過,電梯門漸漸關上,葉停才按了上升鍵,他張了張嘴,“對不起……我可能認錯人了。”說着收回手,肖洲羽莫名其妙地按了下裡面的鍵。
冷色的金屬電梯門慢慢關閉,木子對他笑了笑說:“你沒認錯。”
*
面試官已經去往會議室,開集體大會了,木子跟着秘書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秘書打開玻璃門,裡面的聲音全停了,往這邊看了過來,木子放緩了呼吸,挺直了脊椎。
肖洲羽小聲說着:“那個混球也在這裡。”
木子:“你害怕嗎?”
肖洲羽:“我隻剩恨了。”
肖洲羽:“你緊張嗎?”
木子微笑:“我很興奮。”
其實木子一直不太理解有些人對權利的狂熱追求,他們不惜抛妻棄子,殘殺同胞,背叛親友,颠倒黑白,但當木子拄着拐杖走進會議大廳,以第三大股東以及董事的身份,單方面決定聘用肖洲羽為BLUER一店的執行總經理,卻沒人反對的時候,她好似漸漸對這種感覺上瘾了。
她知道他們并不畏懼她,他們沉默的原因是怕自己濫用權力去插手他們的領地,所以假裝順從,給自己扔個甜點,從剛才面試官主動問她意見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又或是害怕那個表面上早已和她分道揚镳卻事事袒護她的張珊姗出手。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她的目的達到了,她第一次參加這種中高層會議。她站在那裡,看着那些陌生的,或者經常出現在新聞媒體的所謂的大人物,迫于她手裡的權利不得不低頭的眼神和情緒,有種肆意的快I感,比罂I粟更可怕。
木子大大方方地走到李盛旁邊,抽了個小凳子旁聽,笑着擡手:“你們繼續。”
李盛轉着手裡的筆,對她笑了笑,李謙臉帶笑意,卻目光兇光地看着她身後的肖洲羽。
聽着他們讨論着酒店事物的問題,木子看着桌上的文件,思考張珊姗對她的贈送行為,如果隻把這當做遊戲,那她的這種行為,就像是在玩一個遊戲,覺得有趣,于是贈送給朋友這個遊戲以及啟動金币,教朋友玩,然後就可以一起玩了。
而張珊姗還沒來得及教木子玩這個遊戲,她們已經不可挽回了,于是這才有了肖洲羽。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一場棋盤上對弈的她,沒有盟友和友軍?
她所說的複仇,是殺人嗎?還是其他的更為折磨的方式?
木子一無所知,她又開始覺得張珊姗離她好遠好遠,但這次是真的,離她好遠好遠。
我以為你們會顱内交流
如果張珊姗不那麼偏執和激進,願意對她敞開心扉,木子很樂意傾聽她的過去,感知她的情緒,也許還能……或許可以……改變她未來行為的軌迹。
她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一個曾也為生活掙紮的普通人,但探監之後,木子隐隐約約覺得命運将一切都早有安排,她這樣的出生,這樣的故事,注定不可能是普通人,更遑論張珊姗這樣的身份。
木子想為她做些什麼,什麼都可以,她冥冥之中感覺張珊姗正在掉入深淵泥沼,又或者說她一直在泥沼中掙紮,并且糾結着思考着要不要把她這個無辜的人拖進來。但無論如何,木子甯願看着張珊姗滿懷仇恨的過一輩子,當着别人的妻子和母親,也不願意她像自己的舅舅或者早已死去的親人那樣,關在那暗無天日之地或者更糟的處境。
李盛身體傾斜挑眉看她,上下打量一番,小聲說:“我也不太喜歡我那個傻帽弟弟。”
木子視線越過他,看着不遠處地李謙:“哦。”
李盛:“據我所知,你們應該沒有什麼交集,又或者你改變主意了?”
木子看着李盛,不知道為什麼,她看着李盛的眼睛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心:“也許,我隻是想把他嘴裡的金勺子扯出來丢掉而已,當然,也許他還有無數的金勺子可以重新塞回嘴裡,但我此刻隻享受把他的勺子扯出來丢掉的快感,僅此而已。”
李盛笑了笑,肯定地說:“他一定是惹到你了。”
木子:“我隻是以為你們這樣的跨國大企業會任人唯賢。”
李盛:“或許在面試的時候,你沒在意他們的回答,而你根本不了解他,雖然他是個傻逼,但不能貶低他在管理酒店這方面能力,這就像很多人看不起富二代,覺得有錢人家的兒子都是隻會吃喝I嫖I賭的碩鼠一樣,你這是偏見。”
木子确實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她隻知道今天面試的各位,都是名校畢業,履曆漂亮得挑不出一點毛病,比她這個垃圾學校出來的家夥,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諷刺的是,拿着木錘的是她,決定權也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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