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歎息一聲,&ldo;九年前,突然就得了這個病,老臣暗中給她遍尋醫者,也是都看不出所以然來。這些年,便一直用好藥養着。以前連c黃都不能下,最近一年她的舅舅據說尋到了一位不出世的醫者,傳回了一個方子,她吃了,才見了好,能下c黃走動了。&rdo;&ldo;漠北?&rdo;皇帝挑眉。&ldo;那應該是在漠北,武衛将軍隻有華丫頭這麼一個外甥女,自然對她的病也是盡心盡力地尋求醫者。他多年在漠北戍邊,不能離開漠北,能找到的醫者,應該也是漠北的醫者。&rdo;忠勇侯道。皇帝點點頭,&ldo;可将那醫者請來京城?&rdo;&ldo;華丫頭吃了他的方子,半年就見了效,老臣大喜之下,派人去了漠北請,但是據說那醫者去雪山采藥,不甚趕上雪崩,人被埋在了雪山下。據說他還有個傳人,可惜從他病逝後離開漠北去别處遊曆了,這樣一來,自然沒請到人,隻能慢慢讓人尋找了。&rdo;忠勇侯道。皇帝吐了一口氣,寬慰道,&ldo;隻要有希望就好,沒準哪天就找到那神醫的傳人了。&rdo;&ldo;老臣也希望盡快找到!&rdo;忠勇侯颔首。&ldo;丫頭也寬心些,既然你的病情有了轉機,遲早能被神醫治好,别氣餒。&rdo;皇帝又轉頭安慰謝芳華。謝芳華點點頭。&ldo;皇上,燕小侯爺求見!似乎有急事兒要見皇上。&rdo;吳權悄聲道。&ldo;哦?燕亭?他有什麼急事兒?可問了?&rdo;皇帝詢問。&ldo;燕小侯爺不說,說要見到皇上再說。&rdo;文公公看了一眼永康侯道。永康侯臉色變幻片刻,看向謝芳華,見她臉色從進來靈雀台後便是一個神态,此時聽到燕亭的名字,神色無波無讕,如聽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的名字,他想起燕亭一年來的鬧騰,今日急着來這裡,怕也是為了她,收斂住情緒,立即道,&ldo;皇上,犬子是個混不吝的東西,他能有什麼急事兒?不用理會他。&rdo;&ldo;你這話朕可不愛聽,燕亭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朕覺得挺好。&rdo;皇帝笑着對吳權道,&ldo;宣他進來吧!朕看看他有什麼事兒!&rdo;&ldo;皇上!&rdo;永康侯有些急。&ldo;愛卿急什麼?難道你知道他所為事兒?&rdo;皇帝看向永康侯。永康侯心一沉,搖搖頭,&ldo;臣不知道。&rdo;皇帝對吳權擺擺手,吳權立即轉身下去請燕亭。謝墨含看向靈雀台外,想着燕亭曾經透露出對謝芳華的執着心思,生怕她今日來這裡真是為了他,心微微揪了起來。謝芳華卻不以為意。過了片刻,燕亭由吳權引着,腳步匆匆地進了靈雀台。入眼處,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之後,他目光猛地定在謝芳華身上,眸子頃刻間露出驚異的神色,腳步也攸地頓住。&ldo;亭兒!&rdo;永康侯見他盯着謝芳華看,低喝了一聲。燕亭身子一震,驚異之後,臉上閃過各種情緒,整個人除了一張臉有表情外,似乎成了個木樁子,一動不動。呆呆怔怔。&ldo;亭兒!&rdo;永康侯又加大聲音喝了一聲。燕亭身子一顫,回過神來,順着聲音來源,看向永康侯,永康侯瞪了他一眼,他收回視線,又看向謝芳華,片刻後,垂下頭,跪在地上叩拜皇帝。&ldo;起來吧!&rdo;皇帝擺擺手,溫和的聲音詢問,&ldo;燕亭,你急着跑來這裡見朕,有什麼急不得的事兒?&rdo;燕亭直起身,一時間沒開口。&ldo;嗯?&rdo;皇帝含笑看着他。燕亭又扭頭看向謝芳華。&ldo;皇上面前,不得無禮!&rdo;永康侯訓斥了一句,見他仿若不聞,依然盯着謝芳華不移開眼睛,心中氣怒,&ldo;這是永康侯府的小姐謝芳華!她雖然多年纏綿病榻,臉色蒼白些,但不至于将你吓成這副樣子,你總盯着她做什麼?&rdo;燕亭身子又細微地一震。謝芳華在這時忽然笑了,看着永康侯極怒的臉道,&ldo;任何人見了我,都是這副樣子,永康侯爺惱什麼?燕小侯爺是被我的模樣吓到了而已。這也是我這些年不出府,今日出府蒙着面紗的原因。&rdo;永康侯臉色一僵。謝芳華又看着燕亭,語氣平靜地道,&ldo;燕小侯爺,久違了!上次爺爺壽辰,你見了血光,求到我,讓我幫你遮掩,我幫了你,可是自己卻從此突然惹了災,不知怎地得了一身怪症。所謂那日的血光之災是應驗到我的身上了。導緻我每每想起的時候,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以防觸及我的黴運。不想今日又見到了你。&rdo;燕亭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ldo;咦?這是怎麼回事兒?芳華丫頭見到過燕亭?&rdo;皇帝微微訝異。在場衆人也齊齊露出訝異的表情,任誰都聽出謝芳華話裡之音,二人有仇。&ldo;就在九年前,我爺爺壽辰的時候,燕小侯爺和人打了一架,被打得見了血,爺爺壽辰見血,實屬不吉利,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宣揚,我正巧碰到,幫助他包紮了傷口,隐瞞了下來,不想從此以後我就得了怪病,這不是應了血光之災嗎?&rdo;謝芳華聲音不高不低解釋。燕亭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有站不穩之勢。&ldo;原來是這樣!&rdo;皇帝點點頭,看了燕亭一眼,又看了面色僵住的永康侯一眼,又看向忠勇侯,隻見忠勇侯目光露出怒意,他對謝芳華道,&ldo;雖然老侯爺壽宴見血是為不吉利,但是也不該應驗到你身上。&rdo;&ldo;可就是應驗了!&rdo;謝芳華平靜地陳述,&ldo;從那之後我就病倒了。&rdo;皇帝失了聲。忠勇侯騰地站起身,滿面怒意,對謝芳華問,&ldo;此事當真?為何我從沒聽說過?&rdo;&ldo;爺爺,已經發生了,難道我說了,讓您知道了,您殺了燕小侯爺賠我的健康不成?永康侯府隻有一個小侯爺,賠不起吧!&rdo;謝芳華輕聲道。忠勇侯老眼冒火地看向永康侯,&ldo;燕祈,你怎麼說?&rdo;永康侯一時間愣住,他怎麼說?能怎麼說?他雖然知道兒子喜歡謝芳華,非她不娶,但是隻覺得是在九年前被他蠱惑了,卻從來不知道這中間還有内情?當日他竟然見了血光?而且被謝芳華當着皇上的面點出來,說是他的兒子害得她應驗了血光之災。他一時呐呐無話。&ldo;究其根源,原來是燕亭害的我家華丫頭病了這麼多年。&rdo;忠勇侯恨恨地道,&ldo;這筆賬,你們父子說,該如何算?&rdo;永康侯臉色也漸漸白了。燕亭又後退了一步,身子不停地輕顫起來。&ldo;燕亭當年和誰打架了?&rdo;皇帝忽然發問。謝芳華不答話。&ldo;燕亭,你說,你當年和誰打架了?&rdo;皇帝看着燕亭,又問了一遍。燕亭忽然&ldo;噗通&rdo;一聲跪在了地上,&ldo;皇上……&rdo;&ldo;皇叔,當年燕亭是和我打架了!&rdo;秦铮的聲音忽然從靈雀台外傳來。謝芳華目光微動。謝墨含心裡緊了緊,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燕亭本來要說什麼,被秦铮的聲音忽然打斷,他一時間住了口。皇帝和忠勇侯、永康侯、左右相等人也立即向靈雀台外看去。隻見秦铮伴随着話音走了進來,一身錦緞竹青色輕裘,包裹着頸長的身子,腰束玉帶,行止輕緩,整個人看起來少年風流,頗有些倜傥貴公子不知愁滋味的味道。&ldo;皇叔好!父王好,忠勇侯好,永康侯好,左右相爺好,禦史大人好,大學士好,子歸兄好,燕亭兄好。&rdo;秦铮來到近前,一長串話語伴随着他彎身見禮的動作輕快地吐出,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他看向謝芳華,笑吟吟地道,&ldo;芳華小姐,好久不見!&rdo;謝芳華眼神陌生地看着他,并不答話。&ldo;你隻記得和燕亭兄的仇,怎麼就不記得和我的仇?&rdo;秦铮看着她,沒有因為她的面無表情而減少絲毫笑意,依舊笑吟吟地道,&ldo;所謂事情有因有果。燕亭是被我打傷的,才見了血,導緻你應承了血光之災,這仇該找我不是嗎?&rdo;謝芳華冷漠地看着他,沉默不語。&ldo;铮兒,不能胡鬧!&rdo;英親王輕喝了一聲。&ldo;父王,我沒胡鬧,說的是事實而已。&rdo;燕亭站直身子,将雙手背負在身後,一副輕狂姿态,高傲地道,&ldo;冤有頭,債有主。我做過的事情我自然不能當做沒做過,做錯了,自然不能推脫責任,也不能讓别人代替我頂替責任,這可是父王您從小就教導過我的。&rdo;英親王一時失聲。&ldo;混小子!&rdo;皇帝忽然罵了一句,&ldo;見過躲仇的,沒見過有誰找仇的!&rdo;&ldo;皇叔,一人做事一人當!您也曾經教導過我啊,我不能辜負您的教導。&rdo;秦铮懶洋洋地道,&ldo;的确是我打的燕亭,那日他和我搶酒,我就打了他,誰知道他那麼不禁打,見了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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