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看着裘安安咄咄逼人的樣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幹澀澀的有些發紅,她沒有氣惱也沒有過多解釋,隻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裘安安,我真的不是來糾纏裘郁的。”
今日的莺莺實在是過分的好脾氣了,或者說重生後的她一直如此,隻是因為她重生前的諸多孽障加裹在她身上,導緻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變化。
裘安安一開始隻顧着針對顧莺莺,都沒仔細看她。如今見她脾氣過分的好,她總算投去一眼,這才發現眼前的姑娘臉頰雖紅,但臉色略顯蒼白。
初夏的天開始悶熱,裘安安想不出坐馬車而來的莺莺,是做了什麼‘偷雞貓狗’的事才能熱到碎發黏濕,就連眼睛也是紅紅的,好似被她欺負委屈了。
她這是要哭?
裘安安看着莺莺霧蒙蒙的眼睛,愣了愣一時失語,眼前柔弱含淚的顧莺莺是她從未見過的。
“你、你少對着本小姐裝可憐。”裘安安對莺莺還是很警惕。
曉黛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攔着她不準她開口,她跟随小姐這麼多年,還從未見小姐受過這種氣。
“姑娘!”曉黛有些急了,她是陛下親賜給她的貼身丫鬟,從小被灌輸的就是保護主子不讓自家主子受氣。
莺莺安撫着拍了拍她沒再同裘安安多語,她隻是垂下眼睫開口:“别說了,咱們進去吧。”
反正她惡名在外,是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
當她轉身帶着曉黛離開時,裘安安快要被她氣死了,心裡窩了一團火,她感覺自己被顧莺莺忽視的徹底。
“顧莺莺!”裘安安忍不住又喊了她一聲。
她跺了跺腳,“這裡是清光寺,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莺莺沒有回頭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曉黛不解自家主子的行為,悶悶道:“姑娘幹嘛要忍讓她,隻要您句話,曉黛定讓她哭着向您道歉。”
這事莺莺以前可沒少幹過。
皇城的富家子弟厭惡她躲着她,各家的名門閨秀自然也不喜她。莺莺曾不止一次聽到幾家小姐聚在一起說她閑話,她心情好的時候不怎麼理會,心情壞的時候總會把那一群都抓起來收拾。
有次一位閨秀不僅背地裡說了她的閑話,還當着她的面出言諷刺。莺莺二話不說就将人綁了起來,她一連打了那閨秀幾巴掌,打到她哭着跪地求饒才将人饒過。
在莺莺眼裡裘安安和那群表裡不一的閨秀沒什麼區别,不然她也不會……
酸意上心頭,莺莺穩了穩呼吸下命令:“以後無論裘安安說了什麼,都不準再頂撞她。”
“姑娘!”
“聽我的話。”莺莺話不穩洩了分抖意。
捐了很大一筆香火錢,莺莺讓曉黛先去寮房收拾。曉黛沒有辦法隻能聽從主子的安排,臨走前她望着自家主子越來越清瘦的身影,悶悶的低下頭,“姑娘,是不是奴婢變笨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奴婢越來越看不懂姑娘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莺莺俯首躬身對着橫三世佛拜了又拜,握着香柱的手微抖。
并不是曉黛變笨了,是她顧莺莺以前錯的太多了,現在想要強行改回來哪有那麼容易。
雙膝跪在蒲團上,莺莺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其實她不是性子變軟弱了開始縱容别人欺負、冤枉自己,而是她内心有愧,對裘安安有愧。
如果說顧淩霄是莺莺如今最不敢面對的人,那麼裘安安就是第二個。
眼睛越來越疼,莺莺閉上眼睛還是能感受到那股澀疼的酸意。昨晚的噩夢喚醒莺莺最深的罪孽,夢中顧淩霄冷冰冰含恨的眼神,如針般刺入她的心。
他該恨她的,也合該殺了她。
莺莺身體抖了抖,記憶中血色越加蔓延,畢竟,她……殺了哥哥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顧爹爹身居高位常年忙碌,又因為妻子早早故去,可以說莺莺是被顧淩霄帶大的。莺莺存有百年飄蕩的記憶,所以哪怕她剛入正主身内時隻是一個嬰兒,但思想和意識也都是存在的。
從她還是小小嬰兒起,顧淩霄就每日來陪她說話,小小的少年笑起來很是溫暖,他口齒不清喊着她妹妹,也會在她哭的時候手足無措的哄她。
莺莺從小是被顧淩霄寵着長大,所以,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哥哥把對她的寵愛分給其他人,尤其那個人還是與莺莺不對付的裘安安。
欽容說的沒有錯,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害了整個顧家。欽容總說她不懂事沒有良心,他說的真真是沒有一點錯。
顧淩霄娶了裘安安後,因為知道兩人不對付,所以很少讓裘安安和她正面對上。奈何二人都故意惡心對方,莺莺不肯讓裘安安舒服,裘安安還總是當着她的面同顧淩霄親近、刺激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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