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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頁(第1頁)

“喬西……”雪倫無聲地念出妹妹的昵稱,淚水決堤般湧出。壓抑了不知多久的悲痛,一瞬爆發而出。她無聲地呐喊,身軀蜷縮而起,周身被無極的悲恸牢牢籠罩。

是不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再救回她了?老天爺為什麼不讓我死,我甯願自己死去一萬遍,也隻求喬西和爸爸媽媽能活過來。賊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玩弄和折磨我?

她的模樣太過惹人心痛,連老傑克一個鐵骨铮铮的老兵也禁不住一時垂淚而下。

“傑克叔……”不知過了多久,雪倫停止了哭泣,沙啞着聲線開口呼喚老傑克。

“大小姐,您說。”老傑克用随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面上的涕泗,整理儀容回答道。

“你說,人的命運是怎麼一回事呢?時間,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個問題,她從沒有問過任何人,今日卻詢問了老傑克。

這個問題太過龐大複雜,又太過虛無缥缈,實在讓人難以回答。老傑克沉默了好久,才緩緩說道:

“時間,是标記事物變化方向的标尺。由無到有,由生至死,盛極而衰,衰極而起,以及這其中一系列的運動變化傳遞的過程。說白了,我們所熟知的年月日時分秒,不過隻是人類自己為了能夠更具象地理解時間而做出的刻度規劃。時間并不一定非要這樣去劃分,也不一定就如大江大河永遠滔滔不絕地向前流,或許時間是數不清的片段卡片,并不一定都很連貫……但它一定是目前的我們無法徹底去理解的。

命運,與時間密不可分。萬事萬物互相作用影響,也就形成了萬事萬物看似既定的命運。命運或許是既定的,但又并非是絕對既定的。其實那也是一種運動變化傳遞的過程,由個人的時間來标記。這個過程,或許會受到周遭諸多事物的影響,一定程度上會被限定在一條看似僵硬無法改變的軌道之中。但這軌道其實很虛無,也很脆弱,隻要有一個強勁的外力施加進來,就會将原本軌道中的事物推離開這條軌道,進入另外一條未知的軌道。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呵呵,大小姐,我嘴笨,說了一些不知所謂的話。我其實是想說,您不要太過悲傷,即便過去無法改變了,但未來還能改變,隻要您現在能打起精神……”

“傑克叔,我累了……”雪倫閉上眼,輕聲打斷了老傑克的話,

老傑克頓了頓,道:“好,那我出去了,晚點再來看您,您好好休息。”

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嗎?雪倫從不知道,原來老傑克是這樣看待時間的。這位老管家深邃的思想,在此時此刻對于她來說,起到了某種神奇的效果。或許無法徹底磨平她内心的傷痛,但是卻保護住了她心底最後一絲火種。

是啊,她也明白這個道理,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所以即便是世界線收束,即便是命運弄人,即便一次又一次失敗等待着她,她也要尋找到那個突破軌道的外力,否則她還能為了什麼而活呢?就讓她與命運拼死到底吧!

如果時間并不一定要用年月日時分秒的刻度來劃分,那麼她也不需要懷表來倒退時間。隻是缺乏了一個具象可使用的工具,她該用什麼來做抓手呢?

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緩緩擡起了左手,看向手中那張照片。如果,她能直接進入12月23日下午拍這張照片時自己的身體之中,那就最好了。她會有更多的時間來做準備,也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更多的情報。她深知六年前的如今,局勢比六年後更加不明,她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她将雙目緊緊凝在照片上,盯着照片中的自己的雙眼,想象自己現在正在用那一雙眼看着世界,模拟着将自己的精神全部投入照片中自己的大腦。

然後下一刻……她當真仿佛被一個無形的漩渦吸了進去,一瞬間失去了對自己意識的把控。雪倫舉起的左手也無力落下,砸在了病床邊沿,手中的照片從指間脫落,緩緩飄落在了地面上。

“滴————”雪倫身上一直佩戴着的心腦電監測裝置發出警報,監測曲率線全部平直,外面護士站内,值班護士正在和老傑克聊天,猛然從護士站全息屏上接到警報,她急匆匆領着老傑克跑回病房,此時此刻病床上的雪倫雙目緊閉,已經失去了生命迹象。

“大小姐!!!醫生!醫生!”貴賓專護病房内傳來老傑克驚恐的呼喊。大約他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何各項體征都好好的雪倫,會這樣突然地撒手人寰。

……

“咔嚓”,閃光燈的光芒耀得雪倫下意識閉上了眼,随即襲來的是一陣眩暈,她身子搖搖晃晃,将欲跌倒。身旁,有一雙柔軟的手扶住了她的臂膀,随即有一個遙遠又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她一瞬鼻酸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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