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衡對兩人的臉色猶然不覺,一字一句地分析,将所有情勢都以最不可挽回的分支揣摩,直至耿哲也容忍不下去了,擡手拍案,沉聲道:“鄭大人。”
鄭玉衡當即回神,收斂幾分,轉而又變成一派謙順溫和之态:“下官失言。”
“這是你的人證?”耿哲指了指何成飛。
鄭玉衡道:“對。”
“好。”耿哲看了他一眼,靠近低聲道,“你如此假傳旨意,他也是你的共犯,按照規矩,應該把你關起來押送回京處置,他也是。”
鄭玉衡回望他一眼,立即道:“事分輕重緩急,此事我急報将軍,有功無過,當初耿将軍你先斬後奏被朝中指摘的時候,難道也想着什麼規矩、什麼流程?”
“這怎麼可比?”
“怎麼不能?”鄭玉衡道,“同樣是事急從權,将軍你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份而看輕欺辱我嗎?”
耿哲早就知道這人的脾性,在太後跟前為醫官時,尚且對朝廷大事發表言論、如今成了糧草督運,更是輕易壓服不下去了。何況鄭玉衡在他提起此事最初,就對北伐之事飽含意見。
“欺辱你?”耿哲怒道,“要真是這樣,你今日出現在本帥面前,就該直接把你綁了。戰場刀劍無眼,你在離州城,誰說得準你會不會缺胳膊少腿、會不會掉塊肉?到時候娘娘問起來,你讓我怎麼答?不如捆起來送回去安生!”
鄭玉衡就知道他嫌棄自己麻煩,聞言面無表情地道:“那我回去一定向娘娘訴苦,說你對朝廷上的文官不敬重,為一己私情,贻誤軍機。”
“你——”
鄭玉衡伸出手來,說這話時分明沒什麼神情,但聽着莫名讓人牙癢癢:“那将軍命人捆了我送回去吧,北肅阿力台騎兵正愁抓不到人來探問,渡江路上将我抓走打探咱們的後勤調度、兵力、戰略,又不知論将軍一個什麼罪名?”
耿哲盯了他兩眼,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頭青筋,擠出兩個字來:“坐下。”
鄭玉衡于是從容坐到耿哲身邊兩位都統所坐之地,面對着地形圖。
“誰讓你坐這裡!”耿哲道,“去角落,一會兒我麾下的将士來了,你不許說話,隻能聽,懂了沒有?”
隻要耿哲沒有把他捆起來送回京的心,鄭玉衡便聽話了不少。他點點頭,站起身把剛才選中的椅子搬走,搬到室内偏僻一角、主案的斜後方,才默默坐下。
耿哲看了一眼身側空缺的一大片地方,又掃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
在老天爺的惡劣趣味之下,越是極端差勁的走向趨勢,越有可能不顧所有人的期望發生。
就比如何成飛确實回到了前線,将自己的人馬從後勤部隊中解脫出來,變成了耿哲親自指揮的一隻騎兵編制——但話是如此,可他還在運糧。
隻不過這次押運顯然與上一次不同。
耿哲派往幽北的斥候回報,确實見到大股女真騎兵部隊向幽北而去,就在這個回報抵達之後的兩個時辰,前些時日頻頻被少許藩騎騷擾的閻榮歡部,在煩不勝煩之下失去警惕,跟北肅六太子朱裡阿力台親率的兩個萬戶迎面相撞,對方光是騎軍就有足足一萬,在任何援軍都需要時間趕到的情況下,閻榮歡大敗于阿力台部。
潰兵四散,軍報傳入耿哲手中的時候,甚至夜色未明。
此時,阿力台正率衆穿大寒江,截取補給線,而真正的北肅大将軍、六十多歲的乞列合赤,卻将未動的數萬人馬與他的兵馬整合,向兩側逼近。
對于政治軍事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散發着的兵戈氣,冒出了一些與衆不同的寒意。
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何統制夢寐以求的參戰機會到來了,但這機會來的又不是很對勁——
大将軍居然讓他回到補給線上,再運一撥糧草!
作者有話說:
何統制:參戰了,又好像沒參戰……
第95章
暮色四合。
鄭玉衡目送何統制的人馬走出離州城時,身邊除了張見清以外,還有一個老熟人——得益于此人的記性太好。
那便是耿哲麾下的這位蔣都統蔣雄。
蔣都統拉着鄭玉衡兩人走下城牆,一派放松地坐在大帳之内,起爐烤肉,将羊肉撕成一條一條,串在尖銳的鐵簽子上,放在爐子上烤熟。
“從來的時候就光看你皺着眉了。”蔣雄道,“哪知道在這個地方,居然還能遇見你啊,小鄭大人。”
張見清探頭:“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的老熟人,跟将軍都是老熟人。”蔣雄提着一壺燒酒,“說實在的,光讓那個統制自己出去,不配個督運糧官在旁邊,這戲演得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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