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衡道:“因為我把一世的心放在你這兒。”
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他一會兒明白什麼是“四海宇内、絕無僅有”,一會兒卻又會為了讓她更方便的監督戰事而遠赴千裡,他隻知道盡自己的一片心,卻又因對方所體現出來的格外殊遇而倍覺感動和歡欣。
董靈鹫注視着他時,也在心裡想,小鄭太醫已經不純粹是她的“愛寵”了,他如此矛盾,又如此純粹,無辜無害,卻又比滿身尖刺更能拿捏到她的情緒,他是最柔順的獵物,也是最精明的獵人。
這話題基本終結的時候,鄭玉衡理了理衣袖,重新給她換了一盞溫熱的茶,仍是熟悉的仰天雪綠。
董靈鹫接過茶杯,他轉身交遞收手的空隙裡,忽然在最後問道:“就算沒有臣,也不會影響您的謀略決斷、秉鈞執政,對不對?”
她思考了片刻,望着對方被日光暈染着、滿是暖黃華光的半身,輕輕地點頭。
董靈鹫原以為他會不甘心,會撒嬌,但是鄭玉衡反而松了口氣,道:“您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因為别人而改變,不管那個人是誰,我希望檀娘一生為自己、和自己的理想而活着。”
董靈鹫原本想說,世上大多美好的東西都是要打碎給人看的,她的理念和最初所想早就破滅。可是看到他的臉龐,她突然不忍心這樣說,隻能答應下來。
“好。”
……
在運糧官名單議定,朝野内外為之籌備,上下忙碌運轉之時,另一件事也終究塵埃落定——即“代诏公主”之事。
董靈鹫表明欲隐退的意願,卻賜封公主制诰,令其承擔幾乎為“女相”的職權。這事鬧得驚天動地,朝野一片沸沸騰騰,加上連皇帝都毫無異議地複批了,京中多得是人坐不住。
如她所料,懿旨下達之初,就有幾個重臣哭天喊地,訴天地之不公,求太後娘娘收回成命,更有激進者,甚至上書皇帝,認為應當讓“聖後垂簾”,臨朝而治,全然不顧一位成年天子的體面。
這時候,風向就像在峽谷裡轉了一道大彎兒,素日裡罵“欲攔朝綱”、“牝雞司晨”的幾個禦史,徹底變成了縮頭烏龜,就連屁也不敢放一個了,生怕衆人群情激奮之下把太後隐退之事歸咎在自己身上。
三日之内,六位領參知政事、領樞密使的重臣,持魚袋官印進宮面聖,要麼就是在歸元宮指天罵地,痛哭流涕,要麼就是在慈甯宮言辭懇切。
他們是真的被董靈鹫騙了麼?——那也未必,這些人跟董太後也算是“共事”二十載,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意和手腕,在眼看着新帝權力不盛、能力不足的時候,她就此不問政務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隻不過太後娘娘既然支起來一道戲台子,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地伴上了,那麼該演就還是得演,不然底下人心惶惶,在這杵着又下不來台,所以不管是耿直的、精明的、還是滿腹城府的,都紛紛前來規勸。
在董靈鹫跟朝廷的“砍價”當中,旨意最終被收回,公主也被允準作為大理寺卿王明嚴的女弟子,參與到對《大殷律疏議》的休整和規定當中,可以提出建議、學習律法。
在這個過程當中,孟誠可謂是大開眼界。
一則,母後實在演技驚人,說是頭疼耳鳴、一身孱弱,這些病症她的确有,可她的年紀擺在那裡,竟然讓諸位大她許多的老臣都愧疚不已、淚灑當場,這份拿捏精準的表演功夫,孟誠自覺望塵莫及。
二則,皇權旨意與相權臣工的厮殺計議,這一遭展現得明明白白,不過是你退一步,我進一步,達成一個雙方妥協的平衡,實質上跟市場買菜也沒有太大分别。可就是這樣的沒有硝煙的争權奪利,卻能促成公主修法這樣令人詫異的結果。
最後則是……他的小妹什麼時候有心做這種事了?!
孟誠一頭霧水,滿腦子懵圈,最後是盤問了公主府的都知,才發現盈盈近些時日都在大理寺修習,他撐着禦案想了一會兒,心裡覺得有點兒古怪,又問:“公主平日裡除了跟王先生,還跟别的人來往嗎?”
公主府都知是李瑞雪的對食,姓季,他懷裡揣着一個名字,可并不敢告訴給皇帝,隻得說:“殿下隻跟王大人,還有王大公子稍有來往,再就是一衆修法的文士。”
孟誠回憶了一下:“王先生的長子……王兆鶴,字嶽知?他還沒娶親吧。”
季都知低首道:“奴婢不知。”
“他确是沒娶親。”孟誠倒是想起來了,很是自信地道,“我們盈盈金枝玉葉、天姿國色,這些年輕人仰慕她也是應該的。”
季都知手裡捏了把汗,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隻得硬着頭皮道:“殿下聰敏好學,又有一片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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