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道:“是。這幾日的爆竹……”
“該放就放。”董靈鹫道,“熱鬧一點兒好,小孩子都喜歡熱鬧。”
瑞雪勸了一句:“為這個熱鬧反惹了娘娘休息不好,那就折她們的壽了。”
“你倒會做我的主了。”董靈鹫輕輕地道,“沒這麼金貴,就這一兩天,讓她們鬧騰去吧,宮中服侍聽起來體面,一年到頭提着膽子,未必是個好差事。”
瑞雪這才應道:“是。”
她知道小鄭太醫在裡頭,自有他在,便折下去給小丫鬟、小内侍們分發賞錢和年節的福燈、禮物去了。
四下的宮人逐一退下,董靈鹫也就不端着什麼皇太後的架子,随意松了松筋骨,将路過園子裡時折得紅梅插在書案瓶中。
一段枝節與瓶底相撞,發出很輕微的脆響。在書案邊理書的鄭玉衡擡起眼,見到一張無論見了多少次、還是會為之失神的臉龐。
今日參宴,太後娘娘裝扮得格外莊重。她烏發如雲,黛眉朱唇,戴着一頂累金絲、卧珠鳳的華冠,細細的步搖流蘇從冠中垂墜下來,輕微地顫動,襯着她雍容而甯靜的眉眼。
鄭玉衡心跳漏了一拍,呼吸稍滞。
董靈鹫将紅梅插就,手指轉了轉瓷瓶,将瓶上繪着的柳枝春燕轉到正面,慢悠悠地跟他道:“幾時回來的?”
“一早就……回來了。”他道。
“哀家今日太忙。”她伸出手,剛剛接觸瓷瓶的手指還有些涼,指尖輕柔地貼上他的臉頰,冰絲絲的,“早說你回來得這麼快,一杯酒我也不喝了。”
鄭玉衡被說得心口怦然,下意識地覆蓋上她的手指,不讓對方停止這種短暫而又溫柔的接觸,他閉上眼,側頰貼在她的掌心上,低聲:“您這句話說給過别人嗎?”
董靈鹫笑了笑:“又想跟誰比呢?”
“不是……臣不知怎麼跟您說。”鄭玉衡道,“要是我能有這份獨一無二的恩典,玉衡會記得一輩子的。”
他才懂事幾年,受過什麼風雨,懂什麼叫一輩子嗎?
董靈鹫望着他的眼睛,安靜地凝視了一會兒,輕道:“哪怕你不能記得一世,能有今日的模樣,能說出今日這樣的話,我也不算白疼你了。”
她繞過書案,坐在鋪着軟毯的椅子上,卻一頁書也不想看,少見地放松了緊繃的神智和身軀,有些犯懶、微微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單手搭着椅背,手指捏着鼻梁,閉上眼道:“把首飾取下來吧。沉。”
因為這個高度,鄭玉衡便低下身,跪下來拆這些簪钗首飾。
他對太後娘娘既有不可言說的冒犯之心,亦有刻進骨子裡的尊重敬愛,能夠在她面前,為她做一些體貼瑣碎的小事,這是僅排在治好她之後的願望。
鄭玉衡的腦海中已經抛去了所謂“佞幸”、“男寵”等忌諱,也在她面前摒棄了所有關于文士孤傲的觸覺。他仔細耐心地取下珠飾,摘下華冠,握住她垂落的手指。
鄭玉衡以為自己的動作很輕柔隐秘,似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指節,但董靈鹫卻不知何時已經睜眼望着他,将他的所有小動作盡收眼底。
她忽然輕道:“……過來一點。”
鄭玉衡動作微頓,貼近她身邊。
檀香,混着一絲冷氣,還有案邊瓶中的紅梅芬芳,糾纏環繞在他身邊。
董靈鹫伸出手,勾着他的領子,将裡面繡着白鶴的繡圖捋出來,溫柔地笑了一聲:“一年到底,年關有七日不必辦差。原本前兩日就該放你回來,今年戶部的事太多,特延了兩天,說是……過了年給你們補回來。”
鄭玉衡盯着她的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隻覺得嘴唇發幹,檀娘的手指如此細膩柔婉,是美玉一樣的人物,說句不要臉的,他很想好好地親親她,從指尖、手心、到手腕,把這寬博的袖子挽上去,用唇貼着她肌膚下的血管脈絡,求她不要收回去,求她一直憐愛他。
董靈鹫看出他失神,點了點他的額頭,續道:“你這幾日都在慈甯宮,不回去嗎?”
鄭玉衡道:“……不回去。”
“要是有急事呢?”
鄭玉衡一想到要跟董靈鹫分開,眼眶都紅了,小聲道:“殺人放火也不去。”
董靈鹫“嗯”了一聲,又道:“那要是我讓你回去呢?”
他聞言一怔,啞口無言,神情溫順委屈,墨黑的眼眸與她對視,半晌才道:“那……臣……聽您的。”
董靈鹫微笑道:“那你抱我進去吧。”
鄭玉衡聽得更為緊張,但他知道對方估計并不輕松,所以不奢望能發生什麼,隻是起身環住她的腰,一把将董靈鹫攬入懷中,聽到她身上撞動的珠玉聲。
她的手環過去,靠在他肩膀上,低頭小憩,如一尊水晶琉璃做的菩薩,被虔誠的信衆捧在心上,抱在懷裡。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六十年代大祭司忙種田 重生之七零年代天才女醫叱咤風雲 帝國頂級omega匹配到了死對頭+番外 (綜港台同人)[綜港]穿越港綜後,我,行善積德 做龍傲天未婚妻的那些年 壤土 八零嬌妻有空間 三歲崽崽,綜藝坑爹 快穿七零之帶空間發家緻富養崽崽/帶空間重回七零給挖煤糙漢生崽崽+番外 全民十連抽,我能看到抽獎概率 穿成二毛的日子(猛禽)+番外 低溫依賴+番外 在星際被毛絨絨團寵了 快穿:這屆宿主太難帶 怎麼可以吃兔兔+番外 剛開學!我的女神輔導員又禦又甜 成為二次元英雄+番外 (綜名著同人)小蛇能有什麼壞心思 偏執美人在無限遊戲稱王 快穿錦鯉:反派大佬有點慫+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