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得鄭重,周知遠看看這雙誠摯的眼眸,松手說道:“如我将你放了,有人被偷而輕生,我的罪過就大了。”
“我有原則,從來不偷老弱婦孺,你有錢,不會因為丢了幾百元就去輕生。”
他說這話讓周知遠大感興趣、低聲問道:“我有多少錢?”
“你的背囊裡應該有幾百元,左邊褲兜裡有四十多元錢十斤全國糧票,買了一雙鞋還剩三十多元錢,我的目标是你背囊裡的那幾百元錢。”
瘦小身影坦誠,絕對符合坦白從寬的條件。
周知遠輕輕點頭,他遇到小偷界的一個人物了。
于是低聲問道:“你怎知我的背囊裡有幾百元錢?”
瘦小身影低聲回道:“在馄饨館吃飯時,你不時看看這個背囊,說明背囊裡的東西比你兜裡的錢和糧票重要多了,我的直覺告訴我,裡面是幾百元錢。”
他的一番言語讓周知遠再次輕輕點頭,這是一個擁有敏銳直覺加精準判斷的小偷。
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偷将來可能有用,是一條有價值的魚,扔進魚簍會失去利用價值。
他是釣魚者,擁有主動權,可以将這條魚扔進魚簍,也可以将它放進河裡。
周知遠突然萌生一個想法,可放歸河裡卻也有些顧慮。
“了解一番吧。”
他想好了,沉聲問道:“叫什麼名字?”
“袁實。”
這個名字應該是真實的,周知遠看着他的雙眼輕輕點頭,再次沉聲說道:“幹幾年了?”
“十歲拜師,十六歲出道,至今已有十年,四年前收手,你是我重新出山的第一個目标。”
袁實看着這雙眼眸實話實說,周知遠的這雙眼眸好似一面鏡子,在這面鏡子前他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加上對方有放他的意思,還是實話實說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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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實拿定主意,如實回答周知遠的問題,聽他問道:“為何收手?”
“三年自然災害大家生活不易,我是小偷不是土匪,圖财害命的事不能幹。”
“這四年以何為生?”
“去糧庫當力工也不少掙錢。”
說出自己的職業,見周知遠的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立刻說道:“别看不起我,我瘦不假,力氣可不小。”
袁實憤憤不平,周知遠的懷疑就是小看他了。
但他生氣也不敢反抗,如實回答周知遠的下一個問題,“沒被警察抓過,今天第一次失手。”
想想再補充一句:“說實話,你的相貌有點騙人。”
想起這事袁實還是實話實說,心裡暗自檢讨,“忽略了臉上的英氣。”
周知遠的臉上帶着一股英氣,這是從小好武培養出來的。
可奇怪的是許多人都忽略了這一點,也許是秀氣的五官惹的禍,也許是修長的身材惹的禍,總之許多人就是忽略了這一點,文弱書生的看法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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