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索性叫皎皎到乾清宮去照顧康熙,後來又把留恒也打發去了,楚卿留在永壽宮陪她。左右她身邊也沒什麼事情,多半都由瓊枝總領,楚卿不過端個碗遞個藥,多半時間在她身邊讀書撫琴,她性子雖冷,内裡卻是熱的,有她陪着,娜仁的心情逐漸轉好。
也是她自己想開了,逝者已矣,她再這樣傷心悲哀,真壞了身子,太皇太後與蘇麻姑姑如果真的泉下有知,又不知該有多愁。
如今看來,最堅強的倒是太後了。她比起康熙身子好了不少,又不像娜仁日夜颠倒地熬,雖沉悶了一段時間,卻并未大病一場。
她永壽宮、乾清宮兩邊走動探望,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沉默地坐着,多為他們誦經祈福。
娜仁斷斷續續地病了許久,因太皇太後的大喪,除夕宮宴辦得并不熱鬧。
彼時康熙已經轉好些許,為了遷就娜仁,兩個人帶着皇子公主們在永壽宮吃了一頓。娜仁神情倦怠,面色也不大好看,皎皎放心不下,一直守在她身邊照顧,宴上氣氛也沉悶,沒人敢高聲做樂,趕回京的幾位公主因康熙的病留在京中侍疾,在宴上也小心翼翼地。
“好了。”娜仁在北炕上坐着,倚着搭了軟氈的憑幾,身上還發軟,不大有力氣,但也笑着,強打起精神來說話。
還是皎茵咬咬牙,說了兩個笑話出來活躍氣氛,皎皎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她心裡便有了底,與姐妹們交換幾個眼神,氣氛活躍起來。
開了春,娜仁的身體終于轉好,唐别卿點頭停了藥,她好松了口氣,嘟囔着道:“你這方子開的,滋味可真是愈發的刁鑽。”
唐别卿平靜地收起了診脈用的小迎枕,道:“您好生保養身子,就用不上微臣的方子。”
“好了,不說這個了。”娜仁頗為潇灑地甩甩袖,道:“我去歲夏日釀的茉莉玉露酒,叫豆蔻拿給你兩壇。”
唐别卿方顯出笑顔來,行了一禮,“那微臣便代内子多謝娘娘了。”
茉莉玉露酒,喜歡的自然不是唐别卿。
“你下回開藥的時候,對我高擡貴手些,我的酒便不算白給了。”娜仁也笑了。
她便是再能躺,這段日子也躺得累了。太醫一給解禁,她就心血來潮,打算去城樓上溜達溜達。
禦花園的秀麗精緻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三個孩子本來放心不下,打算跟她去,都被娜仁打發出宮了。
留恒楚卿每日宮裡宮外地奔波且不必說,皎皎在宮中正經住了許久,柔維尚且能時常入宮,安隽雲就真的是與妻子許久未見了——娜仁有時覺着她就是王母,隔開了織女和牛郎。
不過牛郎到底不配拿來與安隽雲比較,皎皎也不是織女那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
如今她總算大好了,皎皎可以放下心,娜仁自然不會再留她在宮裡,叫她出宮好好陪陪安隽雲和柔維。
最終與她一起上了城樓的竟然是皎茵。
她不知何時得了皎皎的眼緣,皎皎離宮前交代她陪娜仁出來。
因皎茵是外嫁,在京中并沒有修建公主府,回京奔喪、侍疾都是留在宮中居住的,陪娜仁出來倒也方便。
春日的風還有些涼,瓊枝給娜仁披了披風,皎茵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并不放心,也不會走遠。
娜仁頗為享受地吹着風,見她這樣子,忍俊不禁地道:“我又不是孩子了,你還這樣放心不下。”
皎茵輕聲道:“姐姐出宮前特意交代我的,若是您再病了,隻怕我這輩子也見不到姐姐了。”
娜仁笑笑,扶着城牆迎着風站着,忽然問她:“大貝勒與三貝勒的事,你知道了嗎?”
“早就聽聞了。”皎茵神情有些複雜,“我沒想到,三皇兄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娜仁卻輕笑着,“他的性子啊,像皇上,又像他額娘。他額娘年輕時候為情所惑,那也是要死要活地傷心過的,若論執念,是很深的。不過他額娘走出來了,他用了這麼多年,卻還是沒走出來。如今想來,也快了吧,聽聞他進來閉門念書,倒是很心平氣和。”
她說着,轉頭看了眼皎茵,好整以暇地問:“怎麼,你是心裡不是滋味了?愧疚、無奈、百感交集?”
皎茵擡起頭,正對着她的目光,看着是揶揄打趣,卻也暗含正色。
皎茵默默半晌,搖了搖頭,“複雜有之,并無愧疚、無奈……”
“那就很好。”娜仁笑了,沿着城牆緩步向前走去,輕聲道:“人這一生啊,最怕的就是執念太深。執念太深,則傷人終傷己。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野心、能狠心、執念深重。最終,也隻會害了自己。”
皎茵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笑了笑,一雙與敏妃相似的眼睛彎彎,水汪汪、清亮亮的,如一泓秋水,比之長在她額娘身上,又是另一番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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