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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第1頁)

孫氏顧不得多想婆婆怎麼突然扯到抄經的事情上了,也不敢推辭,連忙道,&ldo;這原是我的本份,就是母親不說,我已在抄了。想着抄好了放到姑媽的小佛堂裡供着,也是媳婦的心意。&rdo;劉氏點點頭,&ldo;難為你有心,這事我知道了,你去吧。洛兒留下陪我說說話。&rdo;瞧婆婆不痛不癢的樣子,孫氏回房與丈夫抱怨,&ldo;我原想着同恭族弟他們說道說話,母親隻不讓。&rdo;劉氏私下同兒子道,&ldo;阿洛的性子,委實太老實了。上次小孩子打架,原不是大事,你們兄弟小時候,哪個沒打過架?我就說你媳婦鬧得太過,原本自家有理,最後反得罪了人。孩子念書要緊,性子也不要拘得太厲害,我倒是甯可看孩子出去把人打了,也不想看孩子出去被人打。&rdo;&ldo;以往我隻擔心阿洛太軟,如今瞧着,還是有血性的孩子。&rdo;劉氏不似孫氏那般怨天怨地,反是面露喜色,&ldo;這世上,沒有獨人。阿洛先前适齡的朋友少,就一味念書。如今他漸大了,念書要緊,有一些關系好的族兄族弟,也不是壞事。小孩子的情分,就是打打鬧鬧中處出來的,一點小事,不必大驚小怪。你瞧着阿洛些,性子活潑些無妨,别在念書上分了心就行。不然,若真念成個呆子,縱使考出功名來,也無大用。&rdo;倒不是何恒偏心,隻是母親妻子的話,隻要有腦子的都能分辯出哪個更明事理,何恒笑,&ldo;母親放心,我原也沒放在心上。&rdo;劉氏歎口氣,&ldo;你還是要勸勸你媳婦。我知道,她就阿洛一個兒子,一顆心全放在阿洛身上,在她眼裡,一點小事也成了大事。都是做母親的人,我什麼明白。隻是,她呀,心還是有些窄,你以後是要做族長的人,一族事務都要你來管,一個好漢還得有三個幫才好,為人要精明,不然日子過不得;該計較的要計較,不然别人以為你好欺;有些不必計較的,也要适當寬厚些,心寬了,才有後福。&rdo;&ldo;這話,我做婆婆的說,她難免多心。你們小兩口私下說吧。&rdo;劉氏簡直為長媳操碎了心,想着别人家媳婦怎麼那般精明伶俐,到了她家這個……扶了多年還是扶不上牆哪……何恒皆應了,不免面有愧色,&ldo;兒子都是做父親的人了,還叫母親為兒子操心。&rdo;劉氏擺擺手,&ldo;我不過是見了就說一說。這個家早晚是你們的,我做娘的人,自然盼着你們好。年下這幾日,多去瞧瞧你姑媽,她一個人也不容易。&rdo;這說的是賢姑太太,賢姑太太有族中地位超然,除了因貞烈之名外,她是族長嫡親的妹妹,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何恒道,&ldo;依兒子的意思,上元節還是請姑媽到家裡來團聚。&rdo;賢姑太太是難得的明白人,她是守了寡,可并沒有住兄嫂的屋子,她住的是自己的宅子。兩相清淨不說,起碼自己能做自己的主。劉氏道,&ldo;是這個理。跟你姑媽說,她不來,我同你父親親自去請。&rdo;何恒笑着,又同母親商量了些族中事。何洛何子衿也不知道啥原因,反正族長太太劉氏時不時的就請她母親帶她去家裡做客,還常讓何洛跟她一道玩兒,或是叫何洛去家裡找她。若不是同族不婚,何子衿還得懷疑自己小小年紀貌美出衆,有人想訂娃娃親啥的了。及至在賢姑太太那裡見到何洛,何子衿暗搓搓的想,難不成是族長家肖想賢姑太太的産業啥的?她常到賢姑太太家去,也知道賢姑太太是族長的親妹妹,一輩子守寡,自然無兒無女,不過,賢姑太太不像是沒錢的人,她宅子是自己的,平日裡隻要何子衿去就拿各式新鮮點心給她吃。再有,生活日常,都能看出一個人的經濟狀況。何子衿又是個腦補豐富的,很快腦補出一出跌宕起伏、賺人眼淚、奪人家财的故事來。想着想着,何子衿險哭一鼻子。何洛瞅着何子衿悶悶的,問,&ldo;子衿妹妹,你不高興麼?&rdo;何子衿心道,看到你們一家子壞蛋,哪裡還高興的起來喲。何子衿有意從何洛嘴裡套話,&ldo;以前我怎麼沒在賢祖母這裡見到過你啊?&rdo;自從與何涵打過一架之後,何洛性子活潑不少,對何子衿尤其親密,笑,&ldo;我得上學念書,聽母親說,姑祖母不喜人來,就是父親,也隻允許一月來一次。&rdo;果然有問題啊。何子衿自認為腦補的很對,晚上回去同母親嘀咕,&ldo;娘,你說賢祖母怎麼隻叫恒大伯一月去一次,是不是她不喜歡恒大伯?&rdo;沈氏道,&ldo;别胡說八道,你賢祖母是個清淨人,難不成天天賓客滿門,不是個守節的意思。&rdo;就是她也保持着适當的頻率,太近亦是不美。何子衿自認為掌握真理,&ldo;我覺着是。&rdo;沈氏訓她,&ldo;這是娘家人,能不親近?隻是有時候,保持些距離,非但彼此清淨,也彼此客氣。賢姑太太并非蠢人,如何會同娘家不好?&rdo;讓沈氏說,或是沒腦子,或是小陳表妹那等娘家,不然,絕大部分女人與娘家都是極親近的。何況,賢姑太太在娘家過了一輩子。小摩擦或者有,大面兒上總是不差的。對賢姑太太而言,娘家非但有親兄弟,還有兄弟媳婦、侄兒、侄女、侄孫、侄孫女,說親近也親近,隻是到底并非自己骨血,保持一些距離有什麼不好呢?走得太近,才會叫人當成唐僧肉,不論是都想上去啃一口。如今,有哪個晚輩會對她不敬麼?非但不會,反是要想方設法的去赢得她老人家的青眼。賢姑太太已經熬到這個年歲,熬到這個輩份,委實不必屈就自己。沈氏對何子衿的教導是多方面的,怕閨女不明白,又細細的同她講了一遍其中的緣故,問,&ldo;明白了沒?&rdo;何子衿點頭,&ldo;明白啦。&rdo;沈氏鄙視的望着閨女的大頭,&ldo;小小年紀,明白個甚?&rdo;歎口氣,&ldo;人哪,就是難活個明白。算了,你還小,等以後大些也就明白了。&rdo;何子衿真想說:我現在就明白啦!鑒于對她娘智商的敬仰,何子衿試探的問,&ldo;娘,賢祖母是不是很錢?&rdo;沈氏是個極有耐心的母親,她從來不會對閨女說&ldo;瞎打聽個甚&rdo;的話,一般都會細細的說給閨女聽,見閨女這樣問,沈氏還是第一次道,&ldo;你問這個做什麼?&rdo;何子衿道,&ldo;我覺着賢祖母那裡好吃的很多,沒錢怎麼能買那麼多好吃的。祖母都隻給我吃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點心。賢祖母肯定比祖母有錢吧。&rdo;沈氏歎,&ldo;老人家有一些錢财傍身,心裡也有個着落,不然無兒無女的,手中再無錢,日子可怎麼過?你不許出去瞎說。&rdo;何子衿小肉手一捂嘴巴,眨眨大眼睛,&ldo;我嘴巴最緊啦!&rdo;何子衿再接再勵的問,&ldo;娘,你說,會不會有人盯着賢祖母的錢袋子?&rdo;沈氏皺眉,何子衿立刻解釋,&ldo;我一說叫祖母給我買好吃的點心,祖母就說我總盯着她的錢袋子!&rdo;沈氏下決心,以後就是忙死也不能把閨女給婆婆看着,瞧把閨女帶成啥了?當着小孩子的面兒,什麼話都說!須不知孩子記性最好,你不留心說一句,她能記許多天!沈氏柔聲道,&ldo;你以後想吃點心,跟我說,我給你買,别去叫你祖母給你買。&rdo;何子衿點頭,&ldo;我根本沒見過祖母的錢袋子。&rdo;&ldo;我知道。&rdo;沈氏笑笑,&ldo;明兒帶你去飄香居買點心吃,好不好?&rdo;&ldo;嗯。&rdo;何子衿又拉着她娘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起别的話來,反是不打聽是不是有人想謀奪賢姑太太産業的事了。何子衿是覺着,照她娘說的,賢姑太太不是個笨人,她并不大知族長家的事,賢姑太太對娘家人的了解肯定比外人深。既有所了解,賢姑太太就不會無所準備。這許多年,賢姑太太都過來了,至于何子衿所擔心的事,賢姑太太又怎會沒有主意呢?想通了這一點,何子衿覺着,自己今天對何洛态度不大好,不管怎麼說,何洛隻是個小孩子,對自己是極好的,她對何洛,也應該更好一些才行。何子衿聖母心一發作,在何洛來找她玩時,她便請何洛吃她的好點心,又問何洛課業上的事,聽何洛說自己的煩惱。何子衿還要感歎一回,原來小小少年也有這許多心事啊。譬如,何洛就說,&ldo;我娘總叫我念書,想出去玩兒都不成。你現在多好啊,每天在家玩兒,除了吃就是玩兒。&rdo;何洛羨慕的歎口氣,捏捏何子衿的小肉手,又捏捏何子衿的小肉臉,十分後悔,&ldo;我小時候怎麼沒好好玩兒一回呢。&rdo;何子衿拍掉何洛的手,心道:少年,你如今年歲也不大啊。說他,&ldo;你現在不是來玩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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