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還沒走進家門,就在樓下撞上了她表哥,潘灏。
潘灏原本站在原地抽煙。他不過隻比聞樂差一歲,卻已經被煙酒俘獲,可見遺傳基因之強大——小時候他也鄙夷他父親這樣的人,但是他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把潘朋義當作底線,警戒自己不能活成那個樣子。
剩下的,他有力氣也沒地方使。他的生活實在不算光鮮亮麗。
看着聞樂闆着臉準備進去好好幹一架的樣子,潘灏啧了一聲,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在聞樂無視他、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拉住了她的胳膊。
“别進去。”少年皺着眉,那道淺淺的疤痕愈加地白,“他就在樓上等着你呢。”
聞樂抽出了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潘灏“嘶”了一聲:“你去跟他鬧,又能怎麼樣呢?你媽也在上面,你還能抛開她單過不成?”
“你上回不是報警了嗎,舉報他盜竊,可是有用嗎?”潘灏指着自己眉峰上那道傷疤說,“你隻換得來這個。”
聞樂捂住了鼻子,答非所問:“你把煙熄了。”
潘灏抽了抽嘴角,還是決定在這緊要關頭别觸表妹的黴頭。他俯身把煙頭擦在水泥地上熄滅,低垂的眉眼抛卻淡淡的銳利和桀骜,居然有幾分清秀。
——他母親本就是個遠近小有名氣的美人。
誰知聞樂趁着他低頭的間隙,兔子似的往上蹿,一秒就沒了蹤影。潘灏目瞪口呆,急忙追上去,卻發現門已經被打開了。
潘朋義和潘雪珍坐在客廳僅有的兩張凳子上。
潘朋義是個有些精瘦的男人,沉默安靜,但是聞樂見過他酗酒時眼中閃爍的兇光,和賭桌上漲紅了臉、孤注一擲的醜态。他面前正擺着一個煙灰缸,指尖因為多年抽煙微微泛黃。那雙眼睛渾濁中帶着一絲令人不适的窺探,笑起來時,尤其讓聞樂手癢。
——潘雪珍到底是怎麼想的,覺得這麼一個人值得她托付下半生?
見她開門進來,潘朋義沒有開口,潘雪珍的臉上先浮現出一絲喜悅:“樂樂回來了啊。”
她這絲喜悅不似作假。但喜悅後那一絲心虛的遲疑,才是讓聞樂真正無法忍受的東西。
沉默、沉默。
無論是站在門邊的聞樂、匆忙趕來的潘灏,還是坐在桌旁的潘家兄妹,誰都不說話。
潘朋義依舊抽他的煙,聞樂對潘雪珍的話充耳不聞,冷漠地盯着潘朋義看,看得他身上發涼;而潘雪珍幾次三番想開口說什麼,眼神在潘朋義和聞樂身上流轉,嗫嚅着沒能開口。
“媽。”聞樂突兀地打破了沉寂,潘雪珍在多日的提心吊膽之後重新聽見這個稱呼,眼眶一熱,差點流下淚來。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聞樂對她怎麼樣,她還是心裡有數的。之前那個來的女生說,她給了聞樂五萬塊錢,可聞樂一分錢也沒留下,全部給了她——
“媽。”聞樂又叫了一聲,這回卻叫的潘雪珍心口發涼,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你把接下來打算說的話咽回去,我們還做得成母女。”
潘雪珍心頭一片透亮。她拿掙紮的目光看向潘朋義,意思是“她都知道了”——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聞樂不會同意。
潘朋義:“我怎麼說的來着?那女的早給她通風報信了。”
“怎麼,你還敢跟你媽斷絕關系不成?”潘朋義吞雲吐霧地嗤笑道,絲毫不顧及潘雪珍難看的臉色,“要不是我們潘家,你現在還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呢。現在好了,翅膀硬了,就隻想自己飛了?”
“也得看你飛不飛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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