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珍珠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大昭德寺,還未進屋,就瞧見了坐在屋頂上的沈妙妙。
“珍珠,你去找阿月了嗎?她喝醉了。”沈妙妙從屋頂上跳了下來,這才發現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立馬又道:“珍珠,你這是怎麼呢?你不會是被...呸呸呸,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沒事。”餘珍珠搖了搖頭就要往自己屋裡走。
“你這還叫沒事?”沈妙妙跟着她進了屋。
餘珍珠忽然回過頭問她:“妙妙,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我,我...沒有。”沈妙妙舌頭打結似的道。
餘珍珠自嘲似的笑了笑道:“我也挺看不起自己的。明明一副很厲害的樣子,其實比誰都膽小。我自小便是如此,也因着如此,大家都不喜歡我。我經常會被自己的想象吓到,有時候無緣無故的就會哭起來。我娘又霸道,村子裡的小孩多因我挨過罵,所以哪怕她們的父母讓她們讨好我,被罵個幾次後就死也不願來找我玩。那個時候我以為她們是因為嫉妒,畢竟我靈根不顯卻照樣過的比她們好。可後來,我吃了五行混元果變成了單靈根,還成功加入了天青宗,我師傅雖然偏心女兒,對我倒也說不上太壞,我雖也讨好過宋真真,但也有不少人讨好我,我也成了天之嬌女。再後來,我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了我的幾次奇遇都是因為她,知道她早在我存在之前就在謀劃着重生,知道了她的強大,小時候的那個我就又回來了。我努力的修煉,甚至騙過我自己,暫時擺脫了心魔,順利結嬰。我一直以為我變強了,擺脫了那股子無來由的恐懼,卻原來它隻是藏起來了。你以為我這麼折騰是為了什麼?我都是想着擺脫它,我害怕也讨厭自己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我羨慕别人那般的灑脫如仙。我知道你們都把我當成瘋子,連我自己都怕自己變成瘋子。我僅僅是因為怕死嗎?我不知道做選擇嗎?我做不了啊,我就是這般貪心,就是沒有舍生往死的勇氣。”
餘珍珠說完就緊緊盯着沈妙妙。
沈妙妙往後仰了仰才道:“珍珠,你不是想殺我滅口吧?我什麼都沒聽見?啊?不,我誰都不說,連阿月都不說。”
說完,她就要往外跑。
忽然聽到餘珍珠嗤笑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道:“珍珠,你吓我幹嘛?你知道我..我,我絕對沒有諷刺你的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不敢。”餘珍珠收回眼道。
沈妙妙走回去坐到她面前,一手撐着臉道:“珍珠,我現在真是有點看不懂你了。你說你膽小,你還說我看不起你,其實我真沒有,你看你一個眼神就能把我吓着,我才是那個靠着你的人呢。”餘珍珠神色莫名的道:“你那隻是表象,你并未真正的怕過什麼。而我的恐懼,被我藏在了心底,你們都看不見,隻有我知道。哪怕我跟你們說了,你們也隻當是我矯情。你們無法理解我的恐懼,也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要鏟除掉這恐懼之感。”
沈妙妙一拍手道:“原來你一直在跟自己鬥,怪不得你這麼厲害都赢不了。”說完,她猶豫了下但還是問道:“珍珠啊,你小時候是不是被吓過?你看我,我姑姑雖然想着利用我,但是表面上對我還不錯,我也信了,所以就沒有你說的這些。”
餘珍珠顯然是聽進去了,她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搖頭道:“我爹娘自幼寵溺于我,并沒有因為我靈根不好就薄待于我,我也并未遇見過什麼可怕的事,許是天生的吧。”
沈妙妙就道:“我不信,你再好好想想。”
餘珍珠再次低頭沉思了好一陣,忽然擡起頭道:“我曾經做過一個奇怪的夢,不過那個夢太過可怕,所以我誰都沒有提過,但那隻是一個夢而已,我不可能因為一個夢就吓成這樣吧。”說完,她還努力的搖了搖頭。
沈妙妙卻激動的站了起來:“什麼夢?你還記得嗎?”
想着自己在沈妙妙面前已經沒臉了,所以餘珍珠直接開口道:“我夢見我被開腸破肚不說,還有人從裡面取走了一截骨頭,那個人還是...”
沈妙妙忙問:“莫不是你的家人?你怎麼會做這種夢?興許是真的呢?”
“這隻是一個夢罷了,我醒來的時候身上連塊疤都沒有。”餘珍珠說着下意識的将手放在了左邊的肋骨上。
“好吧,你這夢做的也夠蹊跷的。不過我還是覺得我這個想法最起碼方向是對的,隻是你還沒想起來而已,你再好好想想,也别灰心。都折騰這麼久了,繼續折騰呗。對了,這是我從阿月那順來的喜心茶,第一次喝了會做美夢,你喝了就休息會子,也讓自己放松下,省的真變成個瘋子。”沈妙妙說着就出去了。
餘珍珠嘴裡雖那樣說,但是心裡已經起了疑心。她原就是個多疑的人,這會子細想起來确實發現了不少疑點,比如說她五歲之前的記憶幾乎沒有,雖然時間久遠,但是對于修士來說,就算記不清,也會有些模糊印象,偏她什麼都不記得。還有那個詭異的夢,雖然她一直都刻意想忘掉,但是這麼多年一直還記得。難道是因為這個夢的緣故?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她搖了搖頭後,将沈妙妙給她的茶放進了杯子裡,等茶涼了些,才抿了一口。隻一口,她就撲倒在桌子上。
鲛人燈泛着幽綠的光芒,整間石室裡什麼也沒有,隻除了一張石床和一個睜着大眼睛的小姑娘。小姑娘一動不動的躺在石床上,隻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頂,眼裡滿是恐懼之色。很久之後,小姑娘總算是閉上了眼睛。她睡過去沒多久,石室的門總算開了,一個帶着龍首面具的老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進來後,先看了看小姑娘,刀才拿出來,小姑娘忽然睜大了眼睛,驚喜的對着他喊了聲爺爺。老人驚的手裡的刀差點丢了,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嘴裡嘟哝了一句後,手蓋在小姑娘的眼睛上。小姑娘再次醒來的時候,見到的是一雙布滿鮮血的手和一根金色的骨頭。以及餘光裡,自己被剝開的肚子。正驚恐間,老人發現她又醒了,罵了一聲後,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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