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沒問自己會在這裡呆幾天,那就說明,她是不會再過來了,畢竟對着劉暢那樣的人,怎麼也舒服不起來。白夫人歎了口氣,低聲對吳惜蓮道:&ldo;阿蓮,你到那邊去等我,我有話要和丹娘說。&rdo;&ldo;随便吧。&rdo;吳惜蓮垂頭喪氣地走開。白夫人與牡丹并肩往前走,低聲道:&ldo;我本來是想幫你,但好像反而幫了你的倒忙。你不想過來就别來了,下一次我專程去芳園找你。我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我們來之前,京中有人傳言,王夫人要再嫁,對方是安西節度使方伯輝。&rdo;牡丹皺了皺眉:&ldo;所以呢?他知不知道?&rdo;白夫人微微一笑:&ldo;你說呢?他是王夫人的兒子,方伯輝的義子,你說他知道不知道?&rdo;那就是肯定知道了,不過牡丹沒看出蔣長揚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來,那麼大抵他就算不會很高興,但也不會很不高興的。牡丹明白白夫人的意思,再嫁并不是什麼稀罕事,蔣長揚能容許他的母親再嫁,說不定他也不會在意他的妻子是再嫁婦。白夫人點到為止:&ldo;好啦,我不送你了,你若是要回去就早點回去。蔣成風那裡我會替你打招呼。&rdo;牡丹應了,與白夫人辭過,領了封大娘與恕兒沿着河道旁的鵝卵石小道一直前行。走至半途,冬青樹後突然鑽出一個腦袋來,看着她結結巴巴地開口:&ldo;小人秋實給何,何娘子請安。&rdo;牡丹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想不起她曾經見過這小厮。還是恕兒眼尖,低聲道:&ldo;這是劉家的秋實,想來是跟了姓劉的來的。&rdo;牡丹心裡有了數,淡淡地道:&ldo;你是劉暢的随身小厮?&rdo;秋實見她認出自己來,語氣也沒那麼難聽,便興奮地眨了眨眼:&ldo;是,小人正是。&rdo;牡丹看了看他身後:&ldo;惜夏到哪裡去了?&rdo;秋實一愣,小聲道:&ldo;他一家子都被賣了。&rdo;牡丹點了點頭,側身要走,秋實見她要走,急道:&ldo;娘子,我家公子讓小人和您說,朱國公有意請聖上給長子賜一門體面的親事,讓長子承爵。&rdo;牡丹禁不住回頭看了秋實一眼,秋實怯懦得像隻耗子,他不敢看她,半垂着頭,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偷偷地瞟一旁怒火中燒的封大娘。他這段時間一直跟着劉暢,對于危險和人的怒氣總是很敏感。現在他就直覺,封大娘的怒火很旺,他很不安,甚至來不及和牡丹告退,就拔腿開跑,可剛跑了沒兩步,就被封大娘一把提住了衣領,接着野蠻地提起他的腰帶來往河裡扔下去。河水并不算深,清澈見底,但是已經很涼,秋實在裡面手忙腳亂地亂刨了幾下,站起身來揚起頭尖叫:&ldo;救命!殺人了!救命!&rdo;封大娘cha着腰,中氣十足地罵:&ldo;狗崽子,狗腿子,瞎了你的狗眼,什麼東西也敢到我家娘子面前來亂嚼!關我家娘子什麼事?老娘泡死你!&rdo;她忍了一天氣,總算是找到一個可以發洩的。恕兒拍手叫好:&ldo;什麼狗東西,也敢冒犯我家娘子,活該!&rdo;牡丹見秋實性命無虞,便拉了封大娘和恕兒繼續前行:&ldo;罷了,他也不過是聽主子的話,怪他做什麼?&rdo;&ldo;老奴去讓人備馬。&rdo;封大娘生氣地抿緊了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差點沒撞上迎面趕來的邬三,邬三笑嘻嘻地給她作揖:&ldo;大娘這是往哪裡去?&rdo;封大娘不說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猛地推了他一把,甩開他就往前面走。邬三誇張地晃了兩晃,本以為會逗得恕兒發笑,卻得到了小丫頭一張冷臉。他郁悶地摸了摸頭,望着牡丹嘿嘿一笑:&ldo;何娘子,這是要走了?&rdo;牡丹望着他微微一笑:&ldo;天色晚了,是要走了。&rdo;她指了指不遠處站在河裡撲騰尖叫的秋實:&ldo;他不小心跌入河中,煩勞邬總管讓人把他拉起來。&rdo;邬三就是聽到聲音才過來看的,早就眼尖地看到了是劉暢的貼身小厮,便道:&ldo;沒事兒,小孩子貪玩呢,就讓他多玩一會兒好了。&rdo;他認真地打量着牡丹的神情,希望能從上面看出什麼端倪來,&ldo;何娘子,時辰其實還早。我們公子請您多玩一會兒,他稍後送您回去。&rdo;牡丹笑道:&ldo;謝過你家公子好意了,府上有客,我就不給他添麻煩了。我适才請白夫人替我轉達謝意,既然遇到了你,那就更好了,請邬總管替我向你家公子轉達謝意,感謝他的盛情款待。&rdo;牡丹說完,領了恕兒繞過邬三快步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冬青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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