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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父皇那樣張狂，在她快臨盆的時候，還和她争吵，大鬧，以至于難産；明明知道她曾經難産，可是，膽小鬼（5k）可是，他的笑容依舊那麼坦蕩，無所畏懼。這一刻，他忽然看起來有點兒像羅迦了‐‐充滿了一種大男人主義的英雄氣概：&ldo;芳菲，你别擔心。你忘了麼？我以前也去禦駕親征過兩次，每一次都是勝利告終。&rdo;是的，那是宏兒還不到三歲的時候。但是，彼時，他是怎樣的心境？有心愛的兒子，有心愛的女人，一切，都不曾失望。甚至，身子也是最好的時候。而非現在，病入膏肓。對情感生活的最後的依賴，也徹底絕望。芳菲一直沒有做聲。他的手一直攬着她的肩頭。他的手冰涼，仿佛也借着她溫暖的肩頭取暖似的。許久，她才淡淡道：&ldo;陛下，你其實可以不去。&rdo;他搖頭：&ldo;我想不出其他什麼人了。&rdo;&ldo;賈秀可以去。&rdo;&ldo;你說賈秀？他負責的西北已經夠頭疼了。源賀死後，我們鎮守隴西的人，稍有松懈，便會遭到那些部族的打擊。這個時候，動不得賈秀。&rdo;他頓了頓，才繼續道：&ldo;甚至高闾，我也想過，也動不得。&rdo;&ldo;還有陸泰……或者京兆王！&rdo;他們兩個，的确也都曾經是猛将。&ldo;芳菲，陸泰，我還真不是那麼放心。而且，這人留在宮裡，我也不是那麼放心。&rdo;對于這一切，他并非真的一無所知。尤其是陸泰和米貴妃姐妹的暗地裡的來往。他直言不諱：&ldo;陸泰和米貴妃私交甚笃。這一次，我禦駕親征，倒是一定會把他帶走。&rdo;芳菲心裡更是一震。仿佛他在交代遺言一般。他忽然笑起來，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她的肩：&ldo;芳菲，我已經很開心了……你能為我擔心！你在擔心我！！我已經很開心了！&rdo;到了兩人這樣的年紀，雖然請烈如火，但是，是否強行親熱，肉體上的感覺，倒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了。自己心底，要的，便是這種情感上的關心。芳菲轉身。他卻捉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捉住：&ldo;芳菲……陪我一晚，好不好？就這一晚……求求你了……&rdo;她的手被他生生捉住，幾乎是一種鐵桶似的禁锢。她動彈不得。&ldo;芳菲，就這一晚……你放心，我就隻想讓你這樣陪着我……&rdo;他覺得困倦。如此的困倦。仿佛一個人到了暮年，總是害怕沒有伴侶。哪怕睡着的時候，身邊也必須有一個女人。她無法掙紮。但是，一直坐着，并未和他一起躺下去。在彼此都很清醒的時候，尤其，在這平城的夜晚，她根本沒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這麼躺下去。很快，弘文帝便有了呼吸之聲。他倦得無法再思慮她的反抗，隻是一直蹿着她的手。黑夜裡，她淚如雨下。他的一隻手露在外面，冰塊一般。她悄悄地給他拿進被子裡，蓋好。此時，在黑暗裡，方把他看得分明‐‐一如太子府的那些時候。一如冷宮的那些日子……一如絕望的時候，對他的愛戀和怨恨……誰說就一點也沒有愛過呢？他的臉上的棱角‐‐他如宏兒一般的眼睛。宏兒整個的形貌，完全酷肖他。尤其是那種秀氣的臉龐，一如，自己當年初初見到的，對自己那麼友好的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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