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相俊美,談吐大方,性子又好的少年,不容易叫人讨厭。何況,這人還是驸馬,跟公主感情甚笃,自然沒有人願意得罪他。
于寒舟參加了幾次聚會,便在公主府設下宴席,回請衆人。
這時已經進入九月,衆人飲着桂花酒,嘗着知味樓送來的新品菜色,談天論地,吟詩作對,其樂融融。
有人把手臂搭在于寒舟的肩上,跟她套近乎:“阮兄,你我是不是兄弟?”
于寒舟被一個高大的青年壓在肩上,沉甸甸的,還有些許的緊張。他不知她是女子,才跟她這樣随意,但她怕挨得近了露餡兒。
輕笑一聲,将嗓音壓得微粗:“程兄,你姓程,我姓阮,莫非今日要跟我結為異姓兄弟?”
旁邊的人都笑,還有人揶揄道:“倘若能夠天天吃到這烤羊排,想來程兄會答應的。”
還有人道:“何必天天吃?隻怕明日能排到位子,程兄便肯了。”
衆人都大笑起來。
烤羊排是知味樓新推出的招牌菜。于寒舟雖然做了驸馬,不再抛頭露面做生意,但阮老爺又不是笨的,他既然知道于寒舟的打算,便自己執行起來,到處尋大師傅、好菜色。
這道烤羊排,便是聽說阮老爺求好菜,手裡缺錢的一個過路商人賣給他的。阮老爺得到方子後,在一次于寒舟回家看望時,父女兩人商議一番,決定不再無限量供應,每道招牌菜每日限量供應,賣完就沒了,隻能等明日。
這樣一來,便能夠維持食客的新鮮感和期待感,還能提高知味樓的姿态。
倘若知味樓仍舊是從前的知味樓,必定有人以權勢相壓,非要買到菜品不可。但如今知味樓東家的侄兒是驸馬,誰敢在此放肆?再饞,也得熬着。
于寒舟便笑道:“我當是什麼,既如此,咱們定個日子,幾時你們想吃了,來公主府,我早早叫我大伯備下菜色,一定叫大家吃得盡興!”
衆人都歡呼一聲,朝她敬酒。
要說于寒舟單獨請衆人中的一位來,未必會有人肯。但她請得多,還有顧家兄弟在其中調和,基本上請誰來,誰就來。她有意借此機會擴大交際圈,其他人未必沒有借機結交朋友的意思。何況她為人大方爽快,還有知味樓的美味菜肴,衆人都很樂意。
程公子便道:“何必再等?明日,便明日罷!阮兄,明日開宴可好?”
他生了條挑剔的舌頭,肚子裡養着饞蟲,極想早些吃到那道烤羊排。借着酒意,纏着于寒舟不放。
顧易本來沒覺得怎樣,但他無意中擡頭,透過花叢看到了亭子下方站着的絕色身影,頓時頭腦一個激靈。正要站起,卻發現劉甯此刻沒有看他,而是看的于寒舟。
他便朝于寒舟看去,就見她被程公子勾着肩,兩人的腦袋都要貼一塊兒了,正說着知味樓近期推出的招牌菜,程公子還煞有其事地掰着手指頭排名次。
這副模樣,任誰看了,也隻是覺得程公子喝多了,有些失了儀态。顧易也是這麼覺得的,便叫了下人,把程公子扶開:“程兄喝多了,歇會兒吧。”
程公子得了于寒舟的答複,三日後開宴請他吃烤羊排,便不再糾纏,坐了回去,喜滋滋地繼續喝起酒來。
顧易再看向花叢後面,劉甯已經走開了,他暗暗松了口氣。看來殿下不喜歡沒有儀态的人,等回去後,他要好好提點下程公子。
等到宴會散去,于寒舟送走客人們,也是松了口氣。
以女子之身周旋在男人堆裡,她無時無刻不在謹慎演戲,很累的。
方才宴上喝了點酒,雖然控制着沒有喝多,但還是有點醉意。她拍了拍臉,定了定神,往裡面走去。進了内院,就見劉甯站在檐下,朝她看過來。
“公主。”于寒舟笑着上前,“在這裡等我,可是想我了?”
公主府裡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劉甯的身份,兩人隻要身邊有人,便扮演恩愛夫妻的角色。
劉甯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略點了點頭:“嗯。”
雖然是做戲,但是于寒舟還是感覺到一點隐蔽的快樂。她做驸馬唯一的安慰,便是每日大飽眼福了。笑着走上台階,說道:“我一身酒氣,換身衣服再同公主說話。”
劉甯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于寒舟換好衣服出來,還順便漱了口淨了面,幹淨清爽地走進劉甯的房裡。
“坐在你右手邊的人是誰?”劉甯問道。
這是于寒舟頭一回請人來公主府,許多面孔劉甯都不認得,于寒舟便解釋道:“姓程,京兆尹的長孫……”
介紹完了程公子,于寒舟又把席上除了顧易兄弟外,其他人都介紹了一遍。
劉甯聽罷,微微點頭。拿起茶杯,飲了一口,擡眼看着于寒舟,微微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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