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迅兒望向旁邊那座黑洞洞的閣樓,眼睛上浮上了一層淚花。忽然,窗戶紙上映出一張人臉,目光空洞,似是也在望向他這邊,看得迅兒背後一陣發毛。可隻是這麼一瞬,那臉孔就不見了,窗紙後面又化成了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了。迅兒緊繃的身子慢慢松弛下來,他低下頭,思量着剛才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是伯祖父嗎?難道他被吵醒了,所以才坐起來看看樓下發生了何事?他邊想邊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搓着鞋底,q搓了一會兒,才突覺腳下又滑又硌,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上面。迅兒擡起腳,卻見下面的磚縫中卡着一顆綠豆,搖搖頭剛要站起身,又僵住不動了,身子彎成一個斜角,目光緊緊鎖在那顆豆子上,一點都不敢挪開。豆子上面赫然印着一張人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清晰可見,“它”看見迅兒在盯着自己,忽然眼珠子一轉,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在向他說着些什麼。迅兒像着了魔一般,将那顆豆子拾起來,慢慢貼到耳邊,嘴裡說道,“你你是在叫我嗎?是在和我說話嗎?”豆子當然沒有發出聲音,于是迅兒又将它拿到自己眼前,他看到那張人臉還在拼命的朝自己呐喊,可是它的聲音像是被黑夜吸走了,隻能看見嘴巴動,卻絲毫聽不到它在說些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迅兒沖豆子大聲問道。話說出口的同時,他也覺得自己瘋了,竟然同一顆綠豆說起話來。------------衣裳“迅兒,你在和誰說話?”肩膀上突然落下一隻手,将迅兒驚了一跳,他回頭,看見岑南英端着碗熱湯,一臉驚訝的望着自己。“嬸嬸,這豆子這豆子上長了張人臉。”迅兒忙把那顆綠豆拿到岑南英面前,指給她看上面那張詭異的臉孔。岑南英盯着綠豆看了一會兒,又将目光轉到迅兒臉上,不過她轉過臉時,迅兒的心已經灰了大半,因為她看自己的目光中帶着驚慌,與此同時,她還将一隻手壓在他的額頭上,“迅兒,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她沒有看到。迅兒在心裡哀歎了一聲,這種事他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不過,再一次經曆時,還是頗有些心灰。為了不被岑南英誤解,他收起臉上的失望,勉強咧嘴一笑,“迅兒跟嬸嬸開玩笑呢,嬸嬸當真了?”岑南英深深呼出口氣,拉了他的手朝前走,“你這孩子,還真的把我唬住了,走,咱們快些回去吧,湯涼了就不好喝了。”迅兒溫順的随她朝前走,另一隻手卻将那隻人面豆揣進兜的最底端,生怕将它弄丢了。晏娘穿好衣裳,懶洋洋的從床上坐起來,沖站在旁邊的蔣惜惜笑道,“好了,你也按着程大人說的幫我查了身子了,現在可放心了?”蔣惜惜點頭,朝門外喊道,“大人,晏姑娘已經穿好衣服了,你可以進來了。”話音剛落,程牧遊就推門進來,快步走到床前,望着蔣惜惜問道,“沒有外傷?肌理也沒有紅腫?骨頭按着也不觸痛?”蔣惜惜兩手一攤,“我按照大人的說的細細檢查了一遍,可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而且晏姑娘自己也不覺得疼痛,看來是沒什麼大礙。”晏娘将身後的頭發理到胸前,有一搭沒一搭的玩着發辮,嘴裡嘟囔道,“我就說了沒事沒事,難道真的有事我自己還能察覺不出?”話說到這裡,她玩弄發辮的手指忽然不動了,眼睛珠子也一眨不眨的盯住燭台上那盞愈來愈弱的火燭,口中絮絮道,“可是那沼澤确實有些古怪,岑南英說死在沼澤地中的人不少,可是從古至今,戰亂不斷,哪裡能不死人?為何項圈偏生到了這裡就動個不停?”聞言,程牧遊亦蹙起兩道濃眉,“連姑娘都覺得奇怪,可見那片林子是真有古怪,隻是那裡到底藏着何物?連姑娘都覺察不出。”正說着,桌上的蠟燭忽的搖了一搖,火光從幾人的臉上一閃而過,驚得蔣惜惜抓起劍就跑到窗邊,探頭朝下查看。“蔣姑娘也用不着這般疑神疑鬼,隻是一陣夜風罷了,”晏娘站起身,窈窕的身子斜倚在桌邊,目光卻盯在程牧遊的雙眼上,一字一頓道,“不過沼澤地确實邪性的很,前晉時期,晉陽城曾發生過一起疑案,兩個農家兄弟在一個沼澤裡挖泥炭的時候發現一具屍體,死者是個男人,看起來像剛剛去世的樣子。他的睫毛、下巴上的胡茬和皺紋都還很明顯,連皮帽也都完整無損,看起來像是剛死去沒有多久。兩兄弟于是将此事告知官府,官府的人來了之後,又陸續從那泥潭中挖出了一百多具屍體,這群人形色各異,有男有女、有成人也有孩童,每一具屍體都同那男屍一樣,皮膚、腸子、内髒、指甲、頭發甚至胃部殘留物都還保存得很完好。一下子發現了這麼多具屍體,官府當然極為重視,甚至連朝廷都驚動了,李克用派重兵在晉陽城中接連搜查了幾日,可是都沒有尋到疑兇。最後,還是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發現了這些屍體中的破綻,才一舉将此案偵破。”程牧遊将目光聚焦在晏娘那張波瀾不驚的小臉上面,輕聲說道,“破綻?難道所有的屍首都有共同的特征?死因相同?被同一利刃所傷?還是有同樣的體貌?”晏娘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沖他輕輕一擺,“大人猜錯了,都不是。”蔣惜惜是個急性子,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走過去将晏娘的手拉下來,“晏姑娘,你就不要故作神秘了,快說吧,我這等着呢。”晏娘又是一笑,“那李存勖發現的破綻不在于屍首,而在于他們身上穿的衣物。”蔣惜惜揚眉,“衣物?”“嗯,所有人穿的衣服竟都不是當時的款式,而是曲裾深衣、系帶寬袖。”“曲裾深衣、系帶寬袖”程牧遊低頭呢喃出這幾個字,少頃,他忽的擡起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這是這是漢朝服飾的特征。”見他瞬時就猜透了其中的奧妙,晏娘滿意的點點頭,展眉笑道,“沒錯,漢代代表性的服飾就是深衣,深衣是直筒式的長衫,把衣、裳連在一起包住身子,分開裁但是上下縫合。通俗地說,就是上衣和下裳相連在一起,用不同色彩的布料作為邊緣,其特點是使身體深藏不露。”“可是姑娘方才說是前晉時期的事情,而且而且那些屍體尚都保存完好”他倒吸一口氣,恍然道,“難道是沼澤?”“大人一點即透,着實令人佩服。”晏娘見程牧遊俨然已經參透,捂着嘴巴輕輕打了個呵欠,從桌上的盤子裡撿了顆棗子,放進嘴中細細咀嚼起來。“大人,晏姑娘,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我愣是沒聽明白呢?什麼沼澤,什麼漢朝的衣服,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而且兇手到底是誰?那李存勖到底是如何破案的?”見兩人一個百無聊賴的吃棗,一個對着殘燭沉思,蔣惜惜更加迷糊了,她想不明白這幾件事情之間到底有何關系,但是程牧遊看起來卻竟像是參透了一切。“那些死屍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人了,而屍體之所以能保存完好,全要拜那沼澤所賜。”程牧遊看着蔣惜惜,幽幽說道。------------同與不同“大人的意思是,沼澤能讓屍體保持原貌?哪怕時間已經過了幾百年?”蔣惜惜終于悟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不過這下子,她更加想不明白了,“也不過是片爛泥地罷了,怎就能如此神奇呢?”“因為古人認為沼澤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在那裡,既不能生,亦不得死,所以屍身不會腐化,永遠”晏娘盯着蔣惜惜說出這幾個字,她的眼神很冷,語氣也低沉平直。蔣惜惜仿佛被那雙漆黑眼睛吸了進去,置身于一片潮濕陰冷的沼澤中,她還記得被它吞噬掉的感覺,那一刹那,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它吸走了,腦中被無盡的黑暗所充斥,身體累得像栓滿了鐵塊,疲憊到極點,甚至連走入光明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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