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體也還可以,之後會去做手術,做完的話……”他看着面前的墓碑,忽然沉默了,用力攥了下衣袖,抿了抿嘴唇,眼眶有些濕潤發酸,吸了吸鼻子後才說,“可能會好起來吧。”
他低頭揉了揉眼睛,随後擡起頭來,擠出一個笑:“不太重要了。”
墓碑上照片裡的江修甯也是笑着的,江逢心看着那張照片很久,忽而就落下淚來,哽咽着,哭得斷斷續續,慌亂地拿手抹了抹。
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聞天看到。
偌大的墓園裡,江逢心形單影隻,像個被誰遺棄的動物,跪在地上哽咽着直不起腰。
被江修甯遺棄,被江家遺棄,又被他遺棄,江逢心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擁有過什麼,甚至連一副健康的身體也沒有。
聞天喉頭發緊發澀,酸楚和遲來的悔恨在瞬間彌漫于胸腔,眼前瘦弱的身影根本無法直起腰來,陳年的病痛和不堪境遇像山一樣壓垮他,割傷他,讓他隻能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慌張四顧,傷心抽泣。
聞天知道,在這裡,他并沒有站在江修甯墓碑前的資格。
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牛仔褂是江逢心在南市的時候買的,價格一百出頭,材質很硬,他臉上的皮膚有些緊繃發痛。
他直起身子,定定看着照片,熟悉的臉變得逐漸陌生才是痛的來源,江逢心不得不面對漸漸記不清自己父親長相的事實。
“爸爸,我在努力着,一直都在。”他說完這句話,站起身來時鞠了個躬,這才轉身離開了。
等到墓園外,江逢心隐約看到車旁人影,怔了怔,才從記憶中抽身,走近後對着聞天扯動了下嘴角,也不問他為什麼在這裡,似乎并不意外。
上車後,聞天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袋濕巾,扯出一張要幫江逢心擦臉,江逢心往後退了退:“我沒事。”
“臉都花了。”聞天見他不再反抗,給他輕輕擦拭了淚痕,垂眸看到他兔子一樣的紅眼睛,和剛才費力才能看清自己的樣子,心中又揪痛,一言不發地把人攬在懷裡,好一會兒才問,“是不是又看不清了?之前新配的眼鏡不行了嗎?”
住院之前,聞天讓助理帶着江逢心去配了眼鏡,但江逢心也不常戴,眼鏡就成了擺設,沒想到過了些日子視力竟然又下降。
“有點吧,”江逢心說,“這個不是眼鏡能起作用的。”
聞天似乎是因為無計可施才歎了口氣,沉默一會兒說:“得空去配副眼鏡吧。”
江逢心想了想,就答應了。
第64章
說是要得空,江逢心下午卻不想動了。
勞累的阈值變得很低,像是電量即将耗盡,中午也沒吃幾口飯就回了房間睡覺。
現下春色愈深,白晝變得一日比一日長,下午約莫七點時天才會全黑,聞天在格栅另一邊處理郵件,後又看了看報表,從工作中抽離出來時看了眼手上腕表不由皺眉。
江逢心這午覺睡得有些長了。
他知道上午對方情緒不太好,起得也早,肯定是有些累的,但也不至于睡了快三個小時還不醒。
聞天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三步化作兩步連忙朝床邊走去,見江逢心還有淺淺呼吸時心才半落下,但江逢心向來睡得輕,似乎是察覺到聞天的動靜,眉頭忽而皺了皺,有些遲緩地翻了個身,無意識地發出一聲輕哼。
“醒了嗎?”
“嗯”,江逢心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四處張望了下,還帶着困意的眼睛裡多了點不解。
“怎麼了?”聞天小聲問他,“是不舒服嗎?”
江逢心似乎辨認出了聞天的方向,眼神從他臉上掃過,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愣了一會兒,然後轉向聞天的方向,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問道:“屋子裡沒有開燈嗎?”
聞天怔了下,以為他在說笑,伸出手揉了揉他後腦睡趴的頭發:“傻了?四點鐘天還亮呢,開什麼燈?”
話說出口,江逢心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聞天意識到了什麼,後知後覺地,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或早或晚,也是概率的問題。”楊文從卧室裡出來時對聞天這樣說,“早就有前兆了不是嗎?”
江逢心看不見了,是聞天的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楊文走時,江逢心執意要送送,說檢查那段日子麻煩他太多,以後得空一定要好好謝他。
事實上,就連江逢心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有這個機會,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聞天說人進電梯了,握住他的手一步一步小心坐到沙發上。
家裡地上到處都鋪上了泡沫地毯,桌角似乎也都被橡膠軟墊包裹起來,江逢心能摸得到。
雖然早就有過這樣的擔憂,也僥幸想過隻要早一天手術就可以,但沒想到能來得這樣突然,他看到的最後畫面還是格栅後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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