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在佛堂和他說止步于此時,這是他的最後一次垂死掙紮。
他看着她離開,沒挽留,也沒再多做一步。那一刻,他做好了這是最後一次見面的準備。
覺悟說她是紅着眼睛離開的,他不知道,也沒看見。可心裡卻明白,她是最委屈的。
了緻生放棄工作,陪她回到京栖,看養她長大,這是了了從人生的夾縫裡難得獲得的一點點好運。她視若珍寶,無憂無慮的度過了短暫的青蔥時期。
可好景不長,了緻生患病,她在一次次與命運争搶時,也許最懷念的還是那個在南啻的石窟裡,身體健康且幽默風趣的了緻生。
如今他最後悔的,也是他當時所謂的克制與回避,令她獨自度過了最煎熬的時光。
她明明有的是變壞的理由,可遇到事,還是會先考慮他值不值,她該不該。她善待了無,善待任何人,是那麼努力那麼純粹的鮮活着。
他自問,他能否舍下了了,一心修行。
他嘴上答了能,可心裡一千遍一萬遍的否認着。
他不能。
既然如此,還怎麼修行?心中不淨,既是辜負她,又是欺騙自己。何苦來哉?
“事遇阻力,總會生出逆反。”過雲聽完,神色未變,起了篆,點了線香将香粉燃起。那一點火頭剛焚燒起,香味似燎原般鋪天蓋地的湧來。
“就像品香,剛點燃時,你聞到的香味是最濃的。可聞上一會,就會嗅覺疲憊,聞不到香隻看得到火頭。”過雲伸出手撩了一下垂直上揚的煙霧,那白色的煙霧細細袅袅,從他指縫裡穿隙而過,散入空氣中:“待有風時,它才會重新起勢,陣陣迎香。可一天之内,能刮幾陣風啊?”
“是。”裴河宴颔首:“做決定不能不考慮以後,可我二十多年一心向佛,佛不收我,我固自我。我也以為,這輩子也就佛雕與修行會伴我一生。可誰能想到,有一天,我會坐在您面前,說我不願為僧?”
他說了太多的話,嗓音微微沙啞:“有些事,光憑自己想是想不明白的。我從思過崖回來,并未急着與了了表态。我問了拙,了了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麼?”
了拙也不是時時和了了待在一起的,她在普甯寺時就是單獨一人,但在優昙法界,了拙幾乎和她形影不離。
他說:“小師兄每日都認真畫壁畫,沒做什麼别的。她最近有個新習慣,會把
這一天她要做什麼,我要做什麼都列出來。勾線也好,填色也好,休息的時候就是休息,也不挑地方,随便往地上鋪張報紙就能打盹。”
“吃飯她會有些挑剔,總要抱怨兩句今日又隻能吃素。可每次打完飯,即便是不好吃不愛吃的,她也不會浪費。”了拙說到這,笑起來:“小師兄說,她小時候拿了兩個饅頭當幹糧,您生怕她浪費了,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饅頭。臨走之前都得叮囑一句,不許浪費。她也是從那時候起,再沒浪費過糧食。每次吃不下想浪費兩粒時,總能想起您的戒尺,怕挨了打。”
他當時聽完,隻覺得荒謬。他何時用戒尺打過她?
隻是那時他二十,她十三,本就隻有兩人單獨相處,若是再有肢體接觸,那就十分不妥。他尊重她,保護她,也為了自己的坦蕩,這才拿戒尺代替身體接觸。
即便如此,也頂多糾正了她寫字的坐姿,以及當作了醒木尺,在她昏昏欲睡之際,發出點聲音給她提個醒罷了。
可氣罷,又覺得了了說的怕挨打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一想到,她把南啻的相處珍而重之的記在記憶深處,他就止不住的心軟。
有些時候,心動就是一刹那的,令你措手不及。
“她不受你影響?這說明什麼?”過雲問道。
“師父,我一直認為,愛人得先愛自己。她不是窮途末路了來依靠我,也不是覺得孤單想來借一個肩膀。即使沒有我,她也能好好的吃飯,好好的工作,她會有自己的生活,也能獨立的決定是否要繼續喜歡我。”裴河宴解釋道:“我喜歡她,也不是因為憐憫她孤身一人,不是同情她總在經受苦難,而是純粹的欣賞她,以及對她有控制不住的在乎。”
他不知自己是否表達明白了這之間的區别。
一段感情如果是從别有目的開始,無論是恻隐之心,還是出于同情,總會有耗盡的時候。他仔細分辨過,自己是不是一時迷障,又是不是誤将别的感情當作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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