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擦擦眼淚,強顔歡笑道:“沐雪得多吃點,瘦成這樣,怎麼當頂天立地的女俠?”
“我保證吃得一粒不剩。”
飯桌上,楚柔一直給沐雪夾菜,千湛一直給楚柔夾菜。
飯碗滿菜,他也不見楚柔動筷子,隻顧着看沐雪吃飯。
無奈之下,他親自喂她。
“柔兒張嘴,可别餓到肚子,你現在的身體受不住。”
“師娘,吃完飯,我給你針灸排毒吧。”
“沐雪專心吃飯,你師父替我排過毒了。”
“沐雪,食不言寝不語,吃飯還說話,是想你師娘餓肚子嗎?”
沐雪索性閉嘴。
楚柔慣性掐千湛,他皮厚,不怕疼,仍舊拿筷子喂楚柔吃。
沐雪不時盯他倆。
楚柔不好意思地推開,“我自己有手。”
“不喂柔兒,我不習慣。”千湛言辭真摯,滿目柔情。
楚柔瞄了眼沐雪,暗示千湛徒弟還在,他這樣做不像話。
“她還有兩年及笄,得讓她知道,哪種男人才值得嫁。”
“那些不會做飯,不會照顧妻子的,弱柳扶風還需要妻子保護的臭男人,都不配娶我徒弟!”
沐雪開口補充:“長得醜的也不行。”
“師娘也不接受醜女婿。”
“柔兒,我不醜吧?”千湛撫摸自己粗犷的胡子,擔憂道。
“不醜,一點都不醜。”
楚柔看千湛的眼神柔情似水,透過那張滿面胡茬的臉,她能看到一張風華正茂的臉。
那個救她于水火,可以抛棄所有堅守她身邊,一心一意待她,為她棄武從醫的少年千湛。
“柔兒真好。”千湛抱住楚柔的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沐雪心想,再不走可沒眼力見了。
她放下碗筷,楚柔攔住她。
“沐雪說好的一粒不剩哦。”
“我這不是怕影響你們嘛。”
楚柔眼中劃過深深的失落,單一個眼神千湛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柔兒,别亂想,我從未在意那些。”
千湛寵溺地撫摸她的臉,眼中的愛意泛濫,好似要把楚柔揉進骨子裡。
楚柔苦澀一笑,她何嘗不知道他不在意有沒有後代,可她的心裡過不去那道坎。
“我從小沒有爹娘,五歲時好不容易得到贍養,每天期待有人疼愛。”
“我聽到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是我養的藥引,每日必須好好吃飯,否則我随時把你毒死’。”
“這之後我每天被灌下各種毒藥,一直成為百毒不侵之體,世上最劇毒之人。”
“我被灌了三年的毒,直到你師父出現,派人一舉殲滅煉毒師的老巢,我如願逃離火海。”
“你師父為繼承父願,擴大千仞閣,将我送去大晟第一神醫——妙手神醫的家中解毒。”
“那時的我隻信你師父,誰也不信,世人見我都會避之不及,隻有他把我當人看。”
“原以為神醫看到我後會勸退,他卻絲毫不懼我的毒,伸手撫摸我的腦袋說,‘可憐的孩子,哪個畜牲害你這般’。”
“我第一次被當成孩子,哭得泣不成聲,神醫的女兒特别乖,她把手裡的糖給我,說‘姐姐别哭,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先的糖販要搬家,那顆糖是特意為她做的最後一顆,被我吃了。”
談起往事,楚柔淚如雨下。
沐雪第一次知道楚柔的身世,原來師娘的過去那麼悲慘。
那個煉毒師死一千遍一萬遍她都不覺得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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