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兒子被人帶走了,杜十三娘方才長舒一口氣,見杜士儀面色微妙,她就歎氣解釋道:“阿兄,不是我要狠心當嚴母,實在是崔郎太過嬌寵孩子了。成日裡但凡琳娘和阿朗要什麼,他必定什麼都答應,讀書功課卻是常常說什麼晚兩年也不打緊,也不想想自己當年在草堂就老是臨時抱佛腳!我跟着老師殷夫人學經史的時候,老師就一直教導我,業精于勤荒于嬉,小時候若不能養成好習慣,雖有些人能在長大之後加倍勤奮彌補過來,但大多數人就會就此荒廢了。”一大早被外甥癡纏,緊跟着妹妹又苦歎育兒經,杜士儀此刻的心情遠比面色更加微妙。好在杜十三娘須臾便想起了正經事,當即笑道:“知道阿兄你一路奔忙辛苦,所以我特意吩咐晚些叫你,這才讓阿朗溜了過來。昨天你到了懷仁,崔郎就讓人送信去了雲州城,今日也不知道是哪個會來。”會來的總脫不了是杜士儀最信任的那幾個人,因此他點點頭後,就立時更衣梳洗去用早飯。等到他上午在懷仁縣内外轉了一圈,又得知如今崔儉玄同樣是仿照雲州的例子,暫時不在城外設置定居點,以防突如其來的戰事,他心裡不禁有些計較。晌午時分,他回到懷仁縣廨大門口時,正值幾騎人從不遠處疾馳而來,臨到他身前幾步遠處勒馬急停,為首的一匹馬上,一個身材颀長的少年一躍下了馬背,随即快步上了前來。“杜師!”“寶兒!”盡管隻是大半年不見,但杜士儀一眼看去,就知道陳寶兒又蹿高了一截。和當初在成都初見時那個青澀童子相比,如今這少年不但讀書有成,而且曆練頗多,哪怕是較之那些出身世家名門的年輕人,也絲毫不缺從容沉穩的氣度。見陳寶兒竟是要下拜行禮,他連忙伸手将其攙扶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便欣慰地笑道:“我還以為是王子羽,或是苗司馬中哪一個過來,沒想到竟是你先到了。”“我本來早就想到代州去的,但杜師來信說,凡事不能半途而廢,我也就沉下心來。如今,雲州培英堂欣欣向榮,不但有好些匠人願意不收分文前去講授,就連王長史苗司馬他們,有時候也會前去為幾個資質不錯的孩子講些經史。而且……”陳寶兒說着頓了頓,竟是有些眉飛色舞,“因為雲州集的緣故,到雲州來遊學的士人多了很多,就在前些天,杜師曾經提到過的友人王十三郎也到了雲州,還帶着一位友人孟公子浩然。”好嘛,李白正在他的代州做客,劉長卿代州拔解,這王維就帶着孟浩然到雲州來了,而這會兒王翰正是雲州長史。若非盛唐,怎會有如此多的風流人物彙聚于一堂?“王摩诘和那孟浩然什麼時候來的?”陳寶兒知道杜士儀素來好友,此刻便笑道:“王十三郎是五天前和友人到雲州的,王長史親自款待,崔戶曹把臂與遊。”聽到崔颢的名字,杜士儀不禁遲疑片刻,随即才開口問道:“崔颢還在戶曹任上?”陳寶兒從前就隐約察覺到恩師仿佛和崔颢有什麼隔閡,此刻又聽其如此問,他不禁猶豫片刻,這才低聲說道:“崔戶曹業已休妻,已經因病請辭,打算這次和王十三郎以及孟公一道離開雲州。不過,據苗司馬所言,他不日會調回朝中,其兄苗五郎苗含澤會設法一謀雲州戶曹參軍。”杜士儀對苗含澤的印象也還算不錯——畢竟,那是他當年為萬年尉時取中的萬年縣試故人再見鬓微霜盡管這是轉任代州之後,杜士儀難得和妹妹妹夫以及小外甥的團聚,但他畢竟因公務而來,因此在懷仁隻留了一日便在陳寶兒的陪同下趕赴雲州城,也就是雲州州治雲中縣。相比懷仁,雲州城自然更見齊整,而杜士儀在這裡的威望更高,倘若不是他早早讓陳寶兒知會不許出城迎接,不許驚動上下,隻怕從進城道路兩側會聚集起比懷仁更多的民衆。即便如此,一入雲州都督府所在的坊門,他立時被眼尖的人認了出來。随着一聲“是杜長史”,原本是到雲州都督府以及市易司緝私署等等地方辦事的士紳民衆一時間蜂擁而至,把趕緊上前阻擋的段廣真給忙得滿頭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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