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捂額頭,皺眉毛,好疼。“幹嘛呀你,很痛的。”景純沒好氣剜他一眼,複又想起什麼,捏着嗓子字正腔圓喚他一聲。“小,叔,叔!”沈燼南冁然而笑,低着頭,腳尖輕輕蹭着青灰色的地磚:“手指頭那麼好玩?”景純撇嘴:“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咯?”沈燼南莞爾:“侄女犯傻,當叔的也跟着一起,那怎麼行?”他還真是打蛇随棍上,這就拿自己當長輩了。雖然這個點兒,大部分學生都在上課,但畢竟是學校,免不了被無課的和逃課的祖國花朵瞄到,沈燼南的模樣與裝備都太紮眼,景純很想快點結束這場談話。“你找我,要幹嘛?”“要。”“……能正經點兒嗎,小叔叔?”沈燼南痞子似的,壞笑。“你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膽子還挺大,敢在晚上随便帶陌生男人回家。”景純覺得這發展似乎哪裡不太對。“等等,是我救了你,沒錯吧?合着我那晚就該拍拍屁股走人,放着你失血過多而亡?”沈燼南揚唇。“你試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景純哼了聲,餘光偷瞄一眼。“你的傷……好了?”沈燼南揉了把頭頂的短發,單腿潇灑地跨上機車,扶正車身,回頭。“死不了。今天還有課嗎?”“沒。”“那上車。”景純後撤一步,警惕:“去哪兒?”“上來,别廢話。”堅實的手臂在光陽下泛着蜜色光澤,攬過女孩兒柔軟的腰肢,擄到機車上。沈燼南随手将頭盔扣上她腦袋,腳尖勾起支撐杆,發動。“扣緊帶子,那頭盔很貴的,丢了要打屁股。”她鼓起小嘴,胡亂抓着安全扣擺弄,還沒準備好,拉風的機車便如一支離弦之箭飛馳而過,留下一串野獸般的轟鳴。景純向來膽弱,幾乎沒做過這種在自己看來,該被劃為“越格”的事。他們不過一面之緣,雖說自己救過這男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底細她一概不清楚,就目前所看到的,至少他不是個正經工作者。什麼工作會受那麼重的傷?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覺得害怕,饒是他将車開得飛快,還有謎一般的身份,待在他身邊有種莫名的安全感。景純攥着男人腰間的衣服,将腦袋埋得極深,兩隻黑亮的眼睛盯着他後頸的那塊兒疤痕出神。耳朵裡,呼呼作響的風聲鼓動耳膜,兩側的街景連成一條虛幻的光帶。她想,如果現在是晚上,應該更好看。“你多大了?”男人磁性的聲音被洶湧的風聲吹得斷斷續續,景純擡頭,看到他的頭發被吹地豎立起來,根根挺拔。伸手,揪一揪。好硬。“你管我多大呀。”沈燼南晃了下腦袋,抽回一條手臂,單手扶穩車身,用力捏了捏搭在自己腰間的小手。“再揪,扔你下去哦。回答我的問題。”景純飛快将手背後,哼唧一聲。“二十歲。”“學什麼的?”“護理。”“三圍多少?”“……”沈燼南壞笑,幾乎都能想象得到,身後那張揪成包子一樣的小臉有多可愛。她發誓,要是再和他講一句話,自己就是隻豬。“想不想知道我多少歲?”“想!”下一秒,她毫無防備就将自己變成了一隻佩奇。沈燼南忍俊不禁,将機車開上一段蜿蜒的山路,找了處視野好又空曠的平地熄火,斜斜地跨坐在車身上,一腳踩着踏闆,一腳撐在地面,動作潇灑又不失優雅。景純跳下去,摘掉頭盔,飛速整理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等不及,戳了戳他硬邦邦的手臂。“說呀,多少歲?”她倒要看看,敢自稱是自己小叔叔的人,到底配不配。沈燼南不慌不忙點了根煙,忽地反應過來,又給掐滅了。“忘了,你未成年。”未成年?誰?景純一臉蒙圈。“我二十歲了,早成年了。”“在我眼裡你還嫩着。”沈燼南好笑地搖搖頭,兩根指頭捏着煙頭,發力一推,半截煙精準無誤地飛進了前方的垃圾桶裡。“我也不清楚自己多大。”“嘁,少騙人了。”怎麼會有人連自己的年紀都不知道,“你是怕說出來,毀了小叔叔的形象。三十?四十?該不會已經年過半百吧?”沈燼南狠狠敲了下她腦袋。“我看上去很老?”景純揉着被敲疼的地方,咯咯地磨牙。“不敢說,當然是很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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