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留下來由着鄭婆子教規矩,石桂卻把東西都挪到外院去,鄭婆子沒能占住小廚房的差事,出來兩個廚房管事的婆子,兩人同氣連聲的把鄭婆子擠到一邊,隻得還回到外院來。裡頭的屋子都是有數的,石桂那張c黃,已然叫小丫頭瞧中了。葡萄卻留了下來,隻說不日就要挪到錢姨娘園裡,先再住上二三日,她沒一會兒就來找石桂,自覺高升,摸出幾十錢來做東道,買上些果仁兒麻糖分給她吃,咬得麻餅兒聲聲脆響:&ldo;太太就真不記着幹娘了?聽說年紀也不大呢。&rdo;哪裡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不過是鄭婆子不值得她放在心上,石桂略過不提,隻說些吉利話,葡萄聽着得意起來,大方脫了手上的香串兒:&ldo;這個給你,也不值得什麼,往後我得的可多了去。&rdo;石桂自然沒要,葡萄卻必要她收下:&ldo;我們一個屋,又是姐妹,往後要是有空缺了,我頭一個想着你。&rdo;一派已然得勢的口吻,石桂到底跟她住了快半年,勸了她道:&ldo;裡頭的日子也不好過,你且看看金雀,紫羅也不過是個三等的,就敢這樣欺負人,你在錢姨娘身邊,一院子裡還住着兩個姨娘呢,可仔細着些。&rdo;葡萄滿面不以為然,金雀那會兒敢打她,不過為着她跟的是鄭婆子,如今她跟了錢姨娘,再不可同日而語,錢姨娘得寵吃得開不說,肚裡還有一個,等将來生下孩子來更不相同了。&ldo;太太可疼錢姨娘呢,你是沒瞧見,今兒點心賞下來,那兩個臉色可不好看。&rdo;雖還沒調過去,葡萄卻把自個兒當成了錢姨娘的人,另兩個姨娘生了兩個姑娘,一個姓姚,一個姓汪,俱住在一個院落裡。生養過的反不比懷胎的有體面,臉上怎麼好看,一樣是丫頭提起來的,偏偏豆蔻比她們得寵愛些,一院子還住到了主屋,說是主屋朝向好,采光通風都更好些,這兩個隻得避了她的勢頭,倒說些謙讓的話,圓過臉面。鄭婆子等到恩典這話也不算全然胡謅,廚房油水大,石桂這個月除了發太太賞的東西,得着好幾回賞錢,或多或少,加起來總有三百來錢。葡萄雖是調到錢姨娘院裡了,月錢看着翻了一翻,可卻是整日不得閑,不獨錢姨娘要差遣她,一院子的大小丫頭都要使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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