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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頁(第1頁)

把一個孩子終日養在竈房裡是什麼道理?

“我還聽說了,你娘在及笄以前,壓根沒上過桌吃飯,每次都是姚氏分她一些菜,自個兒呆在竈房裡吃的。曾經有人當面指責姚氏的刻薄,可姚氏卻說了,她一沒讓你娘幹過重活,二不讓她下田幹活,說什麼刻薄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哪個不是幫着家裡幹活的。”官婆子的聲音有些唏噓道。

月蘭心淡聲道:“難道我娘是因為這樣子,對姚氏心懷怨念嗎?”

官婆子笑了,搖搖頭:“當然不是,雖然你娘被養在竈房裡,終日見不得什麼陽光,可她那會兒隻要幹點活兒,姚氏也不會太為難她,她真正的噩夢是從她十三歲那年開始的。”

“你娘長大了,樣子長開了,偷窺她的漢子也多了,柳家的門檻都被媒婆踩爛了,我也上門說過媒,男方是鄰村一戶家境殷實,做買賣的人家,但他們給的禮金隻有二十兩,姚氏嫌太低了,沒成。”

“後來,我就聽說姚氏把你娘訂給了鄰村的一個鄉紳做三姨太,那鄉紳已經是五十多歲了,當初他瞧上你娘還打算買進門做童養媳的,沒想反倒成了他的妾侍。”

見衆人聽得入迷了,官婆子小聲道:“當初,我聽說你娘跟一個男的好上了,那男的也是有出息的,才十八歲就中了秀才,還準備帶着你娘私奔的,沒想到被柳家人捉個正着。姚氏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一頂轎子把你娘送進了毛鄉紳的家裡,直接做了那毛鄉紳的三姨太。”

月蘭心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們女子的命運,從來就不能自己作主,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命運多舛。我想,她那個時候肯定很無助吧。”劉容巧聽了,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眼淚,又問官婆子道,“後來呢,柳氏是怎麼遇上蘭心爹的?”

官婆子也忍不住抹了把淚,才道:“柳氏嫁進毛家沒三天,又被攆了回來,竟是毛鄉紳的妻子容不下她。姚氏平白得了一筆橫财,又想着賣女兒換錢。附近的人聽說柳氏被退親的,還跟男的私奔過,都瞧不上柳氏,生怕她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倒是驢成縣有一戶人家看上了她,好歹湊夠了十五兩銀子,把人娶進門了。後來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生怕月蘭心有什麼介蒂,官婆子安慰道:“月娘子,你娘性子不壞,就是耳根子軟,被姚氏打壓的日子久了,把人的泥性都磨沒了。可你想想,身為女人,哪個又能為自己作主呢?幸好,她有你這麼個孝順又體貼的女兒,如此一來,這人生就沒什麼遺憾了。”

月蘭心苦笑道:“倒也是,過去的事,忘掉了才好呢,人隻要活好當下,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她看到月丫丫拉着柳氏走出來,一大一小笑吟吟的。

她走上去,彎下腰對月丫丫道:“丫丫,胡大娘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月丫丫笑道:“是拔絲地瓜,姥~大姐姐說好吃呢。”她一臉窘态地望向柳氏。

好為難啊,明明是姥姥,非要喊她做大姐姐。

第273章臭名遠揚的柳家

月蘭心默默接受了柳氏變成幼稚兒的事實。

月家的人對柳氏的遭遇心疼不已,都不由地對她釋放出善意,對她百般包容。

柳氏頭次感受到家的溫暖,那種被當成人的感覺,真的令她好想哭。

胡氏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把她帶在身邊教導一切,凡事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一一指點她,試圖重新糾正她的思想。

譚東自從聽了柳氏的遭遇,對柳家恨得牙癢癢的,還揚言道:“柳姐姐莫怕,下回你去哪我就跟去哪,柳家人敢來,我揍他們。”

胡氏在旁嗔怪道:“休得無理,就你那身段子,不給添亂就好了。”

譚東悻悻然摸了摸鼻子。

古憐兒對柳氏也頗為同情,忍不住道:“眼下這情況,柳氏身邊還是派個人守着妥當。”

她說這話時,引來陳家聲的注意。

八歲的女娃娃就有這般見識,實屬難得。可她真的隻是個鄉下丫頭嗎?

臨走的時候,陳家聲把月蘭心叫到一旁,冷聲道:“要找柳家報仇嗎?”

月蘭心冷笑:“不必我動手,世俗的輿論就會把柳家淹沒,還有,我要趁着這個勢頭,扶柳三做族長,斷了柳田中的念想。”

陳家聲沒想到她還能那麼冷靜地應對一切,卻又擔憂道:“你這樣做怕是不妥吧,事情鬧大了,對你娘的聲譽不好。”

月蘭心沒看他,轉過頭望向一旁跟月丫丫說話的柳氏,被衆人開導後的柳氏變得開朗起來,也有說有笑起來。

“二叔你覺得我娘現在的情況,别人就不知道她的過去嗎?”月蘭心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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