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來回搖晃,冷氣撲面而來,冰結的台階閃着微光。埃琳諾沿着曲折的階梯下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沒想到教堂裡竟然有這種地方。
埃琳諾隻是想和祈禱室裡的雕像先生打個招呼,卻打開了一個密道。出于好奇,埃琳諾瞞着所有人鑽了進去。
通道盡頭是一扇鏽蝕的鐵門。埃琳諾輕輕一敲,門便應聲而開。
裡面是一座圓形廳堂,虬曲的根須從頂上垂落,石磚上覆蓋着光滑的苔藓,中間橫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材。
在繁複的花葉紋飾中間,以通用語刻着一串銘文,
“救恩之母開創前路,願汝通行無礙——凱瑟琳·英格拉姆”
這是凱瑟琳奶奶寫的?
正疑惑時,身後的門砰然關閉,一股濃烈的寒意使她全身僵硬。
棺蓋緩緩滑開,發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一具骷髅爬出棺材,青白色的火焰在眼眶中燃燒,右手抓着一柄銀質手半劍,左臂的骨骼則鑲嵌着無數寶石,泛着明滅不定的光彩。
埃琳諾拔出短劍,輕提裙擺,用禮節掩飾着心中的恐懼。
骷髅愣了一下,把劍豎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飛快擡起左手,一道焰浪激射而出。
埃琳諾瞬間亂了陣腳,撲向一側,火焰飛過頭頂,嘴唇被地闆磕破,溢出絲絲鮮血。
借着火焰的掩護,骷髅旋身突進,掄圓大劍,緊貼地面斬出,劍尖在石闆上擦出一串火星,順勢推出左手,釋放一道扭曲的沖擊波。
埃琳諾聽見聲音,立刻向遠離骷髅的一側翻滾,勉強避開斬擊,卻被無形巨力擊飛。
骷髅眼中火焰一凝,高高躍起,舉起大劍當頭劈下。
埃琳諾終于站穩腳步,以左腳為軸迅速轉身,使大劍擦身而過,手中短劍劃過大半個圓弧,重重地砍在骷髅的頸椎上。
那骷髅一個踉跄,用蠻力将埃琳諾撞開,看上去沒受任何損傷。
它重新提起陷入石闆的大劍,一記毫無征兆的上挑,濺起大量碎石。大劍在頭頂旋轉一圈,緊接着是突襲小腿的兇猛橫掃。
埃琳諾一擊不中,立刻後跳拉開距離,令骷髅的變招全部落空,而後以飄忽不定的步伐貼近骷髅,将短劍刺進了骷髅的眼眶。
那青白色的火焰一陣晃動,又趨于穩定。骷髅的左手已經悄悄按在了地上,一個巨大的法陣從它手心展開,玄奧的紫色符文在邊緣回環流動。
刹那間,埃琳諾覺得身上的禮服無比沉重,腳仿佛粘在了地面上,一步也無法邁出。
全身的血液都堆積到了腿部,埃琳諾大口喘息,卻依然呼吸困難,意識也漸漸模糊。
埃琳諾隻覺手腕一痛,便再也感受不到短劍的存在,小腹一涼,然後是滾燙的灼痛。
在意識沉入黑暗之前,她認出了那段以帕拉蒂斯語撰寫的符文,
“亞……登……”
_
不知過了多久,埃琳諾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敞開的銅棺前,毫發無損,提燈和短劍也都在手中。
骷髅則被拆得七零八落,均勻地散落在石闆上。
凱瑟琳也在這裡,依舊是一身重甲,撫摸着銅棺上的銘文。
她舔舔嘴唇,清了清嗓子,“是您……救了我嗎?”
“開什麼玩笑”,凱瑟琳看向埃琳諾,嗓音低沉,夾雜着詭異的嗡鳴,
“明明隻是個孩子,竟然打敗了我的丈夫……”
埃琳諾第一次感受到,和一個看不到表情的人說話,是如此的……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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