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有時會想,人是一個如此奇怪的生靈,可以無所畏懼堅硬如鐵,而對溫柔之鄉卻難以抵擋。
實際上,最勇敢的猛士也會在一朵鮮花面前敗下陣來。
除非天生對溫柔無感,否則哪怕溫柔變成了一把火,也甘願做一隻撲向烈火的飛蛾,所有的理智都會投降。
類似的境遇籠罩了歐陽修,常常感到寂寞洶湧,無可言表。
白天若公事繁忙,滿腔熾熱或可稍稍緩解,若是清閑無事,愛妻品瑩的陰柔種種便會如滔滔江水波連波地浮現,心中好不煎熬。
害怕回去面對品瑩那美妙胴體而失去主張,隻好故意拖延返家的時間。
日複一日,歐陽修習慣了在衙門呆到很晚才回家,也由此開始親近聲色之娛。
從應同僚之邀外出消遣,到自己單獨外出,頻頻現身于城内的瓦子、勾欄之間。
之所以叫做瓦子、勾欄,其實就是一些擡高基礎的亭式建築,四至六根木柱作撐,重檐陰陽瓦,飾以藍綠粉色帳幔,其外成排的花紅燈籠,烘托出一種喧鬧、溫馨和熱烈的世俗氣氛。
坡頂上懸挂了各式各樣的幌子,尺八見方,或隸書鎏金,或楷書鮮紅,大都為戲班、說唱場主名号,諸如“五嶽戲海”、“江淮才俊”、“鳳求凰”等等。
有的幌子曆經風雨洗禮,色彩褪去大半,也不更換,可見這場子已維持良久,并不愁沒有看客光顧。
瓦子裡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既有鱗次栉比的買藥、估衣以及飲食等等店鋪,有專門比棋力的棋館,也有專門鬥雞、鬥蜈蚣和鬥蟋蟀的“鬥坑兒”——為了防治它們俱各逃逸而造的圓形土坑兒,還有用欄杆或巨幕隔成的表演各種民間藝術的固定場子,稱為“勾欄”或“樂棚”。
每個瓦子一般有勾欄若幹座,多的也有數十座的,其中大的瓦子足以容納上千觀衆。
藝人在瓦子、勾欄中的表演,可以不管風雨寒暑天天進行,吸引無數市民、軍士、匠人、小販及官宦子弟、商戶絡繹前來。
一開始,歐陽修隻到“鬥坑兒”邊上,看那些鬥雞和“雞頭”——鬥雞人的交互表演。
聽說這鬥雞也是頗有講究的,至少早在唐代,就已經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接二連三被鬥敗了的雞,照例是要被“誅連九族”的,一隻雞的失敗,将導緻它的所有親眷的被殺戮,因為這極有可能是它的血統不好,所以不配繼續存在。
對于雞類,歐陽修自然并無陌生之處,以前也聽說過京師有鬥雞的場所,但親眼目睹還是頭一回。
那雞乍看上去似乎與一般土雞無甚差異,隻是生得更醜陋、更兇狠一些,因為這兒的雞多數要麼脖頸周圍少了一圈羽毛,要麼雞吻有如鷹隼,或者有一雙很堅實的腿。
等它們鬥起來時,就發現了這些醜陋之處實在皆暗藏了玄機,那雞吻居然可以輕易啄去對方身體上的一撮羽毛、一片皮膚甚至一塊皮肉。
那腿簡直就是一個彈力極好的弓箭,可以在瞬間發力,使它像箭镞一樣射向對方,把對方擊倒在地。
這雞相互鬥起來,大約隻能持續半個時辰,而在這段時間裡相互鬥的兩隻雞都要被它們的“雞頭”抓回去休息三至五次,“雞頭”每次都要含滿一口水,像細雨那樣噴到雞身上去。
據說如此可以使雞迅速降溫,恢複體力,以利再戰。幾個回合下來,如果哪一隻赢了,勢必它依然是站立着的,而另外一隻則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歪倒在坑中了。
歐陽修想,不知這是那隻雞的第幾回敗北了,如果它再失敗幾回,恐怕隻能變成菜雞了。
每當這樣的時候,歐陽修便不忍再往下看,也覺無聊,轉身去看戲去了。
說是看戲,其實就是看那演戲的女子罷了。
歐陽修會想到,另外的女子是否有别樣的感受。
既然女子之美有萬千種,便必定有萬千般風情。
如果可能,他渴望全天下的美妙女子盡入彀中,都是自己的情人。
這樣想的時候,歐陽修意識到這種想法的不智,不體面,隻有纨绔子弟、遊戲人生的放蕩公子哥兒才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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