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緊張。”藤樹看到托雷基亞表情的異常,臉色稍微放緩些。
“我知道你現在内心的想法很亂。”
他站起身,來到窗前,望向月明星稀的夜空。
背對着托雷基亞。
輕聲說着:“站在這個位置,我們能夠看到的,是被黑色占據的天空,隻有月亮和一些星星提供微弱的光亮。”
“不過。”
“同樣是這個位置,在白天時,我們看到的就是碧藍的天空,熾熱的太陽将光芒播撒向整個大地。”
“有時,是光大于暗,有時,是暗大于光。”
說着,藤樹自顧自的笑了笑。
轉過頭。
看向一臉茫然的托雷基亞。
“這些話聽上去好像很有哲理對不對?”藤樹似笑非笑的問着。
托雷基亞默默點頭。
他在猜測,藤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不是說黑暗與光明有時會有一方強盛,但從整體上來看,終究是處于平衡的。
他很快陷入思考。
去思考這話背後代表的含義。
但藤樹這時候卻搖了搖頭,直接打斷他的思路:“探讨光明與黑暗,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
“你說,太陽知道自己代表光明嗎?”
“月亮又知道自己代表黑暗嗎?”
“它們不知道。”
藤樹的目光,仿佛能夠透過托雷基亞的外在,直擊靈魂。
“所謂的光明與黑暗,終究是‘人’來定義的,是智慧生命體根據自己主觀意識來定義的。”
“光明與黑暗,這兩個詞彙本身并不具備任何意義,是智慧生命體賦予了它們意義。”
“如果你對光明或是黑暗本身産生質疑,不如先思考一下自己。”
“你的存在,從來不是因他人而存在的,你存在的意義,應該由你自己來定義。”
“不要去考慮光明與黑暗。”
“去思考你自己想要什麼,你想做些什麼。”
“沒有人天生就是聖人,也沒有人天生就是惡人,是你經曆的一切,塑造了如今的你。”
“不要把自己當成‘神’,而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人’。”
“換一個思考問題的角度,重新認識一下你自己吧。”
藤樹先是用一句看似有些哲理的話,引導托雷基亞去思考。
之後再親手打破這句話。
從而讓托雷基亞明白,他現在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想得太多了,而且思考問題的角度也有問題。
他去思考光明與黑暗的區别,去思考光明與黑暗的本質,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因為他沒能做到正視自己。
他思考問題的視角,是将自己擺在絕對理性的位置。
但别說是托雷基亞,奧特一族的任何存在都無法做到絕對的理性,隻能做到相對理性。
托雷基亞悲劇而又混沌的一生,也完全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直視過自己的内心。
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人”去思考問題。
而這裡指的“人”,并不單單是人類,而是擁有智慧、擁有自我的生命。
“重新認識一遍我自己?”托雷基亞愣住。
他以為藤樹這樣的光之使者,會和自己講一大篇道理,說些光明必定會戰勝黑暗之類的無聊内容。
但對方居然讓自己不要去考慮光明與黑暗,僅僅從自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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