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審訊室,吳曉波就風風火火地趕去找鄭老四。
吳曉波走到鄭老四家院子裡時,鄭老四正在院子裡忙着侍弄他那一堆木雕。他把樓上的木雕,全搬到院子裡了,堆了半個院子。他大概是把這些東西搬出來曬太陽。
陽光很亮烈,鄭老四一邊在陽光下擺弄這些東西,一邊在嘴裡咬着一支香煙,頭頂上騰起一縷一縷淡淡的煙霧。
見到吳曉波,鄭老四似乎并沒有感到很意外,仿佛他早就知道,鄭老四一定會來找他似的。他直起身來,朝着吳曉波走近兩步,笑着問,“喲,小吳,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這裡來了。”
“人我已經抓了,這回,你該都告訴我了吧?”吳曉波開門見山,不繞彎子。
“屋裡坐。”鄭老四把吳曉波恭恭敬敬地請到屋裡,對于吳曉波此刻迫切地想要知道的事情,他避而不答。
吳曉波未能從孫越嘴裡撬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這似乎也是他老早就知道了的一樣。這也不奇怪,以他對孫越的了解,在孫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出賣了的前提下,無論如何,同在一條船上,孫越肯定不會成為主動去鑿沉這隻船的那個人,這對孫越,沒什麼好處。可等孫越知道了他自己真正的處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到那時候,網已經織好了。
到那時候,即便孫越是一匹狼,他也隻能夠束手就擒,乖乖就範。鄭老四堅信,到那時候,孫越肯定再也掙不脫他為他精心編織的那一張羅網了。
鄭老四慢吞吞地給吳曉波泡了一杯茶。
草綠色的毛尖在透明的玻璃杯裡,緩慢地舒展,迂回。
吳曉波把茶杯接在手裡,有些急不可耐地催促,“老鄭,先說事。”
“别急嘛,這事啊,反正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的。”鄭老四笑了笑,徐徐緩緩地說,“喝茶。”
此刻,吳曉波隻恨不能像審犯人那樣審鄭老四。
吳曉波把手裡的杯子放下了,茶杯裡的水,他沒有喝,他沒那個心情,這鄭老四,幹嘛呢這是,唉......
這麼多年來,都是他牽着别人鼻子走的時候多,那些落在他手裡的人,很少有敢跟他犟的,那些跟他犟的,都沒好下場,可是這一回,他遇着的偏偏是孫越這樣的硬骨頭,呀打掉了,往肚子裡和着血吞咽,就是一個字不可能說,更可恨的是,鄭老四還想牽着他的鼻子走......
吳曉波此刻對鄭老四,簡直是恨得牙癢癢。
鄭老四說,“我知道你着急,可這事,不好辦呐。”
吳曉波皺着眉說,“老鄭啊,你直接告訴我,黃小雨的屍體在哪,這事好不好辦,不用你操心。”
鄭老四不但沒有立即告訴吳曉波黃小雨的屍體到底在哪,反而問了個八竿子打不着邊的問題——
“今天是星期三還是星期四來着?”
“老鄭,你把我當猴耍是吧!”吳曉波壓抑不住心底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問,“星期幾,有啥關系?”
鄭老四說,“小吳,你先别發火,不但有關系,而且關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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