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的意識沉浸在黑暗之中,他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在恍惚間,好像經曆了一次生死間的輪回。他的記憶停留在了他被打倒後,幾個混混慌不擇路逃離小巷的瞬間。
季光對于黑暗并不喜歡,然而這種無邊際的黑暗卻帶着一絲他并不常能體會的溫柔。他的四肢在這種作用下越來越沉重。
“好喜歡這種感覺。”季光這樣想着,安心地讓自己沉淪下去。
清晨。
季光醒了。
身上的被子不厚不薄,恰到好處的舒适讓他找到了一絲熟悉感——黑暗中的溫暖。季光看向身上穿的病号服,不熟悉的環境下,明亮的白熾燈卻讓他感到有些刺眼。季光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那份真實的疼痛感卻在逼迫他回憶着發生的種種事端。
沒有人注意到他醒了,等候了許久的大姨早已深睡,病房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隻有d先生盯着他。
在經曆了數十個小時的昏迷之後,d先生終于等到了這個男孩醒來,他很快地腦補出了一幅親人見面涕淚縱橫的畫面,頓感無聊準備離開。
“你是誰?”男孩虛弱的聲音微不可聞,d先生卻是頓在原地,不可思議地回過頭去。
“你能看見我?”d先生指指自己,十分疑惑。
男孩的頭略微點點,表示了肯定,卻讓d先生感到有些詭異。來不及多想,d先生原本離開的步伐又折返了回來,他緊緊盯着男孩,試圖在他身上看出什麼不同之處。
男孩被d先生的目光盯得有些緊張,别過他的目光看向别處,d先生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樣做有失妥當,收回了目光。
“季光…季光!你醒了!”伯母在睡夢中無意識呢喃着男孩的名字,猛然醒來卻看見了男孩别到一旁的目光,她驚喜得一時間忘記了收住聲音,惹得其他病床旁守候着的親友投來不滿的眼神。歉意地笑了笑,伯母湊近季光的身旁,壓低了聲問道:“孩子,你可算醒了,感覺還好吧?”
等待的時光分外難熬,季光看着伯母,伯母眼角的淚痕還未來得及擦,憔悴的臉上寫滿了擔心。
季光心中一酸“伯母,我沒事,感覺好多了。”
伯母點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想吃什麼東西,伯母給你去買。”說罷伯母轉身就打算出發,卻被季光拉住了。
“伯母,我不餓,現在不想吃東西。”季光搖了搖頭,對伯母說道。
伯母正欲再說幾句,還未開口,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接通電話,和電話那頭回應着,舒緩的臉色又有些難看起來。
“怎麼了?”看見伯母變化的臉色,季光開口問道。
“沒事,你大伯家裡有點事情,我先回去一趟,你媽媽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安心養病就好。”匆匆說了幾句,伯母套起外套,還未穿好便走了出去,顯得尤為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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