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弄的陰影裡,趙炎把濕腳印的事細細陳述了一番。
名叫甯帆的女孩兒和同伴對視一眼,将長劍砰然收入鞘中,抱拳道:“誤會了,我們感知到這裡有一絲妖氣才會如此。聽你這麼說,料想那妖氣是剛才糾纏你的妖物留下來的。”
他懶得糾結兩人态度如何,倒是甯帆的話讓他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她說的是“我們感知到”。
加上自己前邊兒聽到少年有望氣的能力,想必是少年提醒了甯帆,甯帆才會有後面的動作。
原以為這個少年是瑟瑟縮縮拿不定主意的性格,現在看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一臉憨态的少年感覺到了他的打量,抱歉而誠懇地笑笑:“我叫封塵木,我們正為調查青羊坊的妖物發愁呢,小哥怎麼稱呼?”
“叫我趙九離吧。”趙炎笑道。
跟倆剛認識的小屁孩,沒必要暴露太多信息。
封塵木凝眸望了望,發現他身上雖然靈竅形狀圓滿,但是并沒有積蓄靈氣,很明顯不管三正還是六奇,都沒有入品。
于是對他的警惕又卸去了幾分:“小哥,我們對青羊坊不太熟悉,你有空的話可否幫忙帶個路?”
甯帆的性子明顯比他急一些:“不是就在眼前了,還叫人家帶啥路?”
趙炎靜靜地看着她,然後笑道:“我想塵木的意思,應該是想從我這兒了解青羊坊的異狀。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在路上,他又把鄭屠家水井的事兒,避重就輕地講了一些。
天氣異乎尋常地熱起來。
三人并行在太陽底下走了一段,實在熱得厲害,便躲進路邊荒廢的戲台避暑。
戲台上爛紅布條随風飄揚,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甯帆自不必說,封塵木雖然有點兒城府,可也終究是個小孩子。三言兩語的功夫,趙炎就把他們倆的底細摸清楚了。
原來倆人皆是出身寒門,甯帆習武,塵木馭靈,都想要沖刺今年的十二天王名額。
他們對賽制了解得不多,隻知道要考驗降妖除魔的手段。城裡像樣的妖物沒幾個,最近倒是有青羊坊鬧妖的傳聞,所以才來試試手。
‘不過話說回來,甯帆家裡開綢緞鋪子的,封塵木老爹在鴛鴦樓管事,這也能算寒門嗎……’他腹诽道。
皮休隔着挎包頂了他肚皮一下:‘機主對寒門理解有誤。所謂寒門,隻是相較那些世家而言沒有權勢,不代表要跟你一樣貧窮。’
‘科普就科普,不要那麼紮心!’
空氣中翻騰着熱浪,一波接一波往街上席卷。連貓貓狗狗都不打架了,往戲台這裡避暑。
甯帆解開劍服頂端的兩粒扣子,露出一段潔白的脖頸,說道:“塵木,你快拘一隻風靈過來,熱死姐姐了要。”
塵木是馭靈師,不僅能馭使靈獸,還可以拘束五行靈氣。
他沉氣凝眸,兩指一引,忽地就有一縷綠盈盈的風彙聚在他的指尖。
指頭一彈,這縷風靈散開,灑下斑斑點點的清涼之意。
三人都好似沐浴了一場雨後清新的涼風一般,身上的燥熱暑氣都被帶走了。
在戲台上乘涼的貓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向空中。
“馭靈之能,我還是頭一次見,太神奇了!”趙炎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封塵木心不驕氣不傲,甯帆倒是替他激動起來:“瓜州城裡三正道,武道最盛,修真其次,像樣的馭靈師還真沒幾個。童氏家主算一個,塵木也算一個。”
塵木連忙打住:“你快别扯了,又拿我開玩笑!”
趙炎溫和地笑笑,看這倆小孩拌嘴,還真有種變年輕的感覺。随口附和道:“競争者少,也不見得就輕松呀。”
“怎麼就不輕松了?姐姐才是累得很,好吧。天天跟一幫童源的狗腿子鬥來鬥去,關鍵他們實力都還不錯。”
“童源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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