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太章侃侃而談,非但不乏機敏睿智,更是信息量大得讓徐通揚三人接應不暇,根本沒有思考她的話是真是假、哪真哪假的機會。
徐通揚心裡想的是巫太章是往下會怎麼出手,崔一想的是百年回望尚可理解,千年回望,幹嘛用的?
包淩霄不知不覺把璇玑塞進懷裡,百思不得其解:這麼厲害的天下至寶,怎麼會沒來由到了自己懷裡?我的璇玑我自己說不清楚,連崔一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那倆棍棍是怎麼得來的。
徐通揚怎麼既明白那陰陽棒,又熟悉我的璇玑?
徐通揚:“既然我們三個進山以後,還算勉勉強強不讓巫姑娘失望,那麼,請問本院子的主人,往下,是怎麼個安排?兵器是不能用了,那就來幾下拳腳?要不,我們隻怕連喝口水的資格都沒有。”
巫太章:“徐公子所言極是。不過,何必急在一時呢?既然到了這裡,不妨住下來,到處走走看看,對我老婆子這畢生的心血,可以橫挑鼻子豎挑眼。三位能給老身提一些修葺的建議,那就是太高看我這黃土埋到下巴的人了。
“嘿嘿,風燭殘年了,還是癡心不退,一定要把這塊墓穴拾掇得更好一些,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更不怕三個少年人心裡瞧不起。你仨說說,怪不怪?”
包淩霄:“神仙姐姐,我們是來打你的,發誓犁庭掃穴,您怎麼讓我們花功夫看風景?心裡真的不恨我仨?”
巫太章粲然一笑:“包姑娘,你仨罵我老太婆,那是你們的意思,不是我老太太的意思,對不對?你仨殺我,也是你仨的心思,我老太太未必同意你仨殺我,是不是?
“罵我的和想殺我的,天上地下,可以說千千萬萬,我老太太再怎麼瞎操心,操得過來?舉世非之而不加沮,舉世譽之而不加勸,我得先把自己活好。要想把自己活好,就得先把自己變得可以殺得了别人,别人很難殺得了自己。
“請包姑娘自忖,到了現在,你還覺得三位少俠聯手,打上三年兩載,可以殺得了我巫太章?
“三位,先住下來,三日後,老太婆設個擂台,叫幾個手腳好一點兒的,跟三位比劃幾下,好嗎?三位是老婆子平生僅有的嘉賓,更有太多太多的疑問,要向三位請教。
“徐公子,崔姑娘,包姑娘,三位少俠雄姿英發,這次如果不死在這裡,也不死在……注定要翻天覆地,成為天蓋之下颠倒乾坤的一代巨臂。
“那麼,也讓我這個老婆婆略盡綿薄,管幾頓粗茶談飯,算是酬勞我這幾乎百歲的老妪兩眼還算不瞎,這一點兒小小的祈求,三位總不至于輕易棄之如敝履吧?”
徐通揚看看二女,說:“那就叨擾巫姑娘了。三日後,見識此地的藏龍卧虎。”
巫太章又是一笑:
“嗨,徐公子還是不依不饒,定要殺我為快。這兩天,好好吃好好玩兒。徐公子酒量大,我這小小院子,好歹還存了幾千壇子聞名天下的南太行,隻怕,比皇宮裡的還要多呢。
“三位少俠,多喝點。說來不太湊巧,本來,海思平海思浪很會伺候人,前一陣,被崔姑娘給打死了,老太婆這就讓杏花天和桃花雲這倆毛手毛腳的小蹄子,湊合着服侍三位吧。你倆聽好了,稍有怠慢不恭,嬉皮笑臉,淫詞濫調,就去找海思平海思浪,學學怎麼端莊穩妥吧。”
杏花天桃花雲一起跪下:“仙主,奴婢不敢!”
巫太章端端正正一個萬福,徐通揚等三個一起躬身相送,但見巫太章腳下生出一團灰雲,也不見她腿打彎兒,就慢慢升起來,一丈多高的時候,腳下多出兩柄帶鞘的長劍,劍鞘上面,盡是各種花紋。
巫太章笑着招手:“三位,一會兒,暢懷亭共進早餐,算是迎賓宴,别嫌老妪待客遲慢。”
徐通揚們又躬身施禮,剛剛站起來身來的杏花天桃花雲,又跪了下來。
杏花天:“仙主,奴婢遵命,暢懷亭宴賓!”
直到巫太章的灰色雲塊消失在山嶺外,杏花天桃花雲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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