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大花叉着腰,來回走,嘴裡還在叨叨:“姚清,老娘看見你,先打耳光!”
姚清慌慌張張跑出來,一看皮大花,更加驚慌,正要跪下磕頭,皮大花攔住:“算了吧你,敢讓老娘這麼等,你長膽子了,是不是?”
姚清點頭哈腰:“不敢,絕對不敢!請,請,快請進!”
皮大花:“你沒這個福氣讓老娘喝茶,更見不到……”手裡拿出徐通揚的紙條,交給姚清。
姚清不敢接,兩手在官服上來來回回擦了好幾下,才雙手捧着,看一眼:“是……”
皮大花:“傻呀?你見過老娘寫字?這三個女人,有話跟你說。爺說了兩句,老娘學給你聽:以後辦事細心點。讓你的大管家,跟你一起去吧。”
說完,皮大花一躍上牆,再躍上房,三跳兩跳,人影消失。姚清連連跺腳,氣急敗壞,唉聲歎氣。許久,姚清再一次打開紙條,上面三個字:窖連窖。
徐通揚打聽了去常山的路,沒等皮大花回來,就一路朝西,信馬由缰,慢慢等皮大花跟過來。
幾十裡路等下來,徐通揚還是不見皮大花追上來,就斷定是走岔了路。眼看金烏西墜,袋子裡一文不名,無法住店、吃飯,隻好催馬往荒野之處走,想找一個破廟之類,運氣好的話,打個野物,來一頓燒烤,也是一番新滋味。
馬也得吃草,餓着了,明天無法趕路。
這些事,他本來可以完全不理,現在都得一一弄停當,心裡有些煩。
遠處的山巒被落日的餘晖塗抹成了人間仙境,低頭看看自己和胯下白馬,也沐浴在金碧之中,每前行一步,猶如朝天堂近了幾尺。
徐通揚自從遭到滅門之禍,本來絲毫無心于這些小情小調,因為王園的毀滅,大仇家隻剩下了王保三王保六二人,還因為管到邊的花式報複,使得徐通揚幾個月來第一次有心思來一番閑情逸緻。
無論走向哪裡,隻要馬願意,它就可以任性,反正,這一次是打上門去,對方也一定沒有任何防備,早一天不早晚一天不晚。至于王保三,既然他的目的地是太行山野豬灘,既然他已經北上中原而不是南下番禺去找王保六,那就更不用着急。
胯下馬走走停停,徐通揚幹脆下馬,松開缰繩,解下鞍鞯,任它自己找吃的喝的去。
這不是不要這匹唯一可以代步的牲口了,也不是不怕它揚長而去,徐通揚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為自己保駕護航,關鍵時刻救下自己性命不說,還讓自己得到人間奇物。
還有,皮大花怎麼可能走了岔道?臨别的時候,交代得明明白白,沿着出城的大道一直往西,這點兒小事,這位花女神,絕對不該也不會記不準确。
去常山是臨時決定,具體的行動路線也确實是出城以後才打聽明白,但是常山在西面,一點兒沒錯,皮大花把人帶到姚清面前,耽誤不了多大功夫。那麼,唯一的解釋,隻能是她所以沒有追上來,另有玄機。
徐通揚現在想的是讓馬逃之夭夭,看看會有什麼稀奇發生。即使那馬吃飽喝飽了自己回來,那也說明,這不是馬自己回來了,而是另一個力量讓它回來了。黃家鎮的那匹紅鬃馬的事情,徐通揚記憶猶新。
現在,大仇報得差不多了,他有心情和時間,測試測試自己身後到底拽着多少神秘,他不想一直這麼糊裡糊塗走下去。
馬沒有回來,已經不知去向;一座破廟,進入徐通揚視線。
破廟在密林之間,因為陽光的照射,不仔細看,全是樹蔭綠葉,晚霞消失,那破廟就無處藏身了。徐通揚一步一步走過去,發現山門老舊,還不算多麼破敗,隻是敗葉蛛網,比比皆是,也沒有牌匾石碑之類。
徐通揚一下子無法判斷出是道家清修聖地,還是佛門世外淨地,總之,都是人間的磚瓦木石。
走進山門,再進大殿,荒涼幽暗。地上一塊木匾橫在牆角,用腳來回擦拭,現出三個大:玄靈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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