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策馬快行,離開大榕樹十多裡路,才慢下來。藍大等四人,跟在花女神後面,花女神跟着徐通揚,都相距百步。在路上的行人看來,他們衣着、氣象大相徑庭,不可能是一夥兒。
又是一個十字口,又有幾個路邊店。徐通揚看看太陽,已是午時,下馬進了一間最大的店。
這店距離大路有些距離,店前是一個碩大的棚子,擺了十幾張桌子,來到棚下,就算是進了店了。挑了一張,徐通揚坐下,店小二端上茶水,無聲而退。
徐通揚端起茶杯,剛要喝,懷裡的短劍亂拱亂撞,似要自己跳出。
這讓徐通揚大為意外,自從短劍入懷,基本上都是安卧不動,從來沒有這麼無緣無故鬧騰過。心裡起疑,就放下茶杯。短劍似乎鬧騰夠了,靠着胸口,一動不動。
徐通揚又端起來,舉着看,短劍不動,茶杯慢慢朝嘴唇移動,短劍就由輕輕碰觸,逐漸亂碰亂撞。
可以斷定,這杯茶水裡面一定有什麼毛病,徐通揚不能轉臉看,他斷定,喝不喝,一定有一雙或者很多雙眼睛盯着自己,又不能再放下,那會讓那些眼睛警惕。所以,徐通揚假裝失手,茶杯落在鋪了石頭的地面上,咣當一聲,變成碎片。
徐通揚起身,朝店裡面看:“店家,不小心打碎了茶杯,一會兒結賬,一起算吧。店裡有什麼拿手的菜肴,來三份。”
店小二拿來一個空杯子,倒了茶,無聲而去。
皮大花下馬,在徐通揚旁邊一張桌子上坐下,徐通揚遞眼色,皮大花沒看見。店小二端來茶壺茶杯,倒了一杯,遞給皮大花。
皮大花見徐通揚面前一杯茶,滿滿的,沒有動過,問:“公子爺,怎麼不喝?”
徐通揚擠擠眼:“剛才摔碎了店家一隻杯子,吓着了,這一會兒不想喝。”
皮大花端起杯子,一下子倒進嘴裡,提起茶壺,倒了又喝:“公子爺,不涼不熱,正得喝。”
藍大等四人下馬,坐了一張桌子,藍三何江白大聲吆喝:“先拿茶來,渴死了!”
徐通揚沒攔住皮大花,也就不能再攔藍大他們了。他知道,能驚動短劍的,絕非等閑,既然皮大花這花女神都毫無反應,那說明,現在的對手,至少有些地方在花女神之上。因此,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既然水不能喝,那麼,這裡的飯也絕對不能吃。怎麼離開,成了大麻煩。皮大花已經着了道,肯定指望不上了,這藍大藍二藍三藍四,一有危難,自己跑了,還是萬幸,反戈一擊,實屬正常。
往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路上,一眼望去,四個方向都沒有行人。徐通揚認真查看從店裡出來的每一個人,端茶的,提酒的,送碗筷的,托盤子的,來來回回,至少有八個。
滿當當三大桌子,十分豐盛,皮大花吃相難看,如母豬拱食兒,藍大四個,藍四喝了兩杯茶,又喝了幾杯酒,略微動了動筷子,一臉愁煩,不想吃東西。藍大藍二藍三狼吞虎咽。四人都既不擡頭看花女神,更不朝徐通揚這裡看一眼。
徐通揚不吃不喝,兩腿擡起來,把桌上的酒壺茶壺碗筷盤子,用腳往兩邊碰了碰,騰出空擋,把腳放着。
五個人酒足飯飽,都站起來,才發現徐通揚一口都沒吃沒喝。
皮大花跑過來,十分惶急:“小王爺?怎麼了?”一句話說完,栽倒在地。
四藍都是大驚失色,跑過來:“花……花女神,怎麼了?”
一個跟着一個,栽倒在地。
店裡走出二十多個,有男有女,一個個長臉細腰,小圓眼小塌鼻撅撅嘴,似乎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衣着也完全一樣。全都圍着徐通揚,虎視眈眈,一副既眼饞又憤恨的模樣。
這讓徐通揚大惑不解。眼饞什麼?想吃肉?自己店裡多得是,憤恨什麼?本公子沒欠飯錢,誰說過不給飯錢了?
冷場。對視。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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