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天浩渺,紅月當空。
詭異而靜谧的大地上,無數暗紅‘草葉’随風搖動,猶如一片大草原。
但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這并非什麼草葉,而是無窮無盡的血肉觸手!
甚至有很多頂端都分裂五瓣,猶如人的手指,在空中招搖。
仿佛是無數痛苦絕望之人,在伸手向天空掙紮。
陰暗邪異的氣息凝結成雲,環繞在青年身邊。
紅月輻射出的魔性紅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使他仿佛成為這一輪紅月下萬物的主宰。
但就在這時,整個世界都漸漸搖晃起來,不過十分地輕微,難以引人注意。
整個世界也漸漸變得虛幻、不真實,那紅月的魔性也漸漸減弱……
“誰?!”餘章猛然驚醒,但此時雙瞳卻已經由正常的黑色化為了紅色。
轟隆隆~
天空裂開,似是被界外的力量撕開的口子,迷蒙的力量在入侵。
“還真是厲害啊,竟然在我動手的一瞬間就發現了。”
“變成了清醒夢,這樣就有些麻煩了。”
張濟的聲音悠悠,雖然嘴裡說着麻煩,但語氣中卻感受不到一點兒急迫。
餘章借助領悟日食陽極生陰那一點大道的軌迹,成功捕捉一絲道韻,這被張濟布置的手段感應到。
張濟立即出手,施展托夢之術使其入夢。
餘章原本應該經曆悟道幻象,那是心神與大道韻律契合的一瞬間,所捕捉到的一絲畫面。
即是由心所生,也是由道所化。
但随着張濟出手,将其轉化為悟道之夢,那絲道韻也就以屬相夢的形式被固定下來。
隻要從夢中醒來,餘章便會以神魂融合這一絲道韻,擁有一張通向築基的保送券!
可張濟并不會放任不管,而是在這之前出手,以大夢九煉之法截取這道夢境。
“給我滾出去!”
餘章憤怒地大吼,頓時整個夢境世界都扭曲起來,進一步吞吸現實中餘章的神魂力量,從而獲取了現世更高位格的力量,能抵擋張濟的掠奪!
“所以說,在清醒夢中對陣夢的主人,還是太麻煩了。”
“好在……你還不知道,這并非是你的夢。”
随着張濟再度動手,餘章突然發現自己對整個夢境的掌控能力消失了,再也沒有剛才那種心想事成,無所不能的狀态。
“什麼意思?”餘章瞪大眼睛。
剛才他就意識到自己陷入夢中,接着就能掌控夢境中的一切。
因為這夢本就是他的潛意識構建,是他的想象。
但現在他作為夢境的根源,竟然無法掌控自己的夢?
這跟無法掌控自己的思想有什麼區别?
開什麼玩笑!
他還能稱之為他自己嗎?
面對餘章更為憤怒與狂躁的掙紮,張濟卻是輕笑:
“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标注了價格。”
“你連自己處于現實,還是夢境都不知道。”
“你自以為在現實,其實你在做夢。你以為你在做夢,其實是在夢中的你的夢。”
“你夢中的你的夢,不是你的夢。”
“你以為你所看到的,聽見的,觸摸的,認知的,就是你存在的地方?”
“但很可惜,中間套了多少層,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你的記憶會欺騙你,你的意識甚至會騙自己。”
“你,真的是你嗎?有沒有可能,你隻是我夢中的一個角色?”
餘章雙目紅光迸發:“不可能!你放屁!”
“當我傻嗎?”
“這就想騙我?!”
隆隆~
他意識轟鳴,竟然猛然沖破了一層無形束縛,從夢中醒來。
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無數觸手之上,天空是一輪紅月。
“還是夢,還是虛假!該死!”餘章再度掙紮,又沖破一層束縛,再度醒來。
然後再沖破,第三度醒來。
第四度醒來……
第五……
無窮無盡,仿佛陷入了無限深處的夢之深海,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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