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昊的提議,其他人都沒有立刻提反對。
畢竟,說白了他們隻是來幫助的,幾乎沒産生什麼損失,這片區域也是玉虛宗管轄之地。
他們自然是客随主便。
隻不過,來助陣的六人中,有一人的反應有些不同。
秦昊注意到了,便出聲詢問,“楚夫子可是有何想法?”
楚穎達眉頭緊皺,看向秦昊,毫不避諱道:“吾以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上古之時,妖族以我人族為食,人族定鼎後,又多次爆發兩族争端,如此,何以信也?”
秦昊聞言,稍稍組織語言,便要張口。
然此時,滄月一步上前,對秦昊道:“既是人族與妖族之辯,便由我來說吧!”
秦昊見此,點頭退後。
對面的楚穎達,面對妖皇級别的滄月,并無怯懦,而是神态自若地起身施了一禮,擡手示意,道:“請!”
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滄月也回一禮,随後重新坐下,而後開口問道:“不知楚道友可知人族初始?”
楚穎達為一沉凝,随即正色道:“自然!我人族乃是上古娲皇取息壤,加以神水,捏造而來,此為我人族之始也!”
說完,楚穎達還朝天恭敬一禮,表示對娲皇地敬重。
滄月點點頭,随後又問:“那楚道友可知,娲皇是何種族?”
其他人也被兩人的辯論牽動思緒,思緒随之而動。
聽聞滄月此問,心中已隐曉其欲述之理。
楚穎達才思敏捷,自然也是想到了,不過他并未因此露怯,依舊正襟危坐地回道:“傳說,女娲娘娘人首蛇身,乃是妖族。”
滄月又一點頭,道:“不錯,娲皇亦是我妖族聖人始祖,既然我人、妖二族皆尊娲皇為聖,何故不能相容?”
楚穎達思索片刻,回道:“妖族殘暴,人族羸弱,故不能相容!”
滄月笑了,随即便引用方才那位熾陽神鳥一族妖皇的叙述,對楚穎達此話進行了反駁。
妖族殘殺人類,人類獵殺妖獸。
人族覺得妖族殘暴,在妖族眼裡人族又何嘗不是殘忍地象征。
将自己同族的屍體肢解,而後分門别類地售賣,這難道就不殘忍嗎?
楚穎達眉頭緊皺,卻無法反駁。
随即,滄月一笑,問道:“先生應是師承儒門吧?”
楚穎達點頭,不知滄月此問何意。
滄月同樣點頭,而後再度開口,“我聽聞,儒家追求乃是「天下大同」,是否?”
楚穎達回,“是。”
隻是,依舊不明滄月之意。
滄月再問:“那不知先生對「天下大同」如何解釋?或者說,先生的「天下大同」是什麼樣的世界?是一族一種之天下,還是萬族大同?”
楚穎達已經被這話帶入沉思,顯然暫時無法回答。
而滄月也不在意,繼續道:“我對儒門至聖先師之理念亦有所聞,子曰「天下大同」,亦曰「有教無類」,先生覺得此言,又是否隻是一族之有教無類?”
此話一出,楚穎達眼中金光一閃,身上驟然升起浩然正氣,氣息節節攀升。
衆人見此,皆是目露驚詫。
楚穎達則是閉上眼,隻覺得對浩然之道的感悟豁然開朗,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對世界的看法亦有了全新認知。
儒家修煉與修士有所不同。
修士煉得是感悟天地,強健自身,而儒道則是以文入道,需以才氣相輔,煉浩然正氣。
當然,境界上倒是一緻的。
雖然在儒門内部,對于每個境界有其獨特稱呼,不過玄荒大陸普遍認可的還是修士的境界劃分。
此時,楚穎達連破三境,已經是來到了地仙九重。
一朝聞道,通曉萬物。
如此突破,在場衆人無不震驚。
半晌,浩然正氣逐漸散去,楚穎達睜眼,整個人氣質越發從容、儒雅,眼神澄澈,似乎能看透世之本質。
随即,其便對滄月深行一弟子禮,道:“聖人曰,達者為師,滄月道友一言,令我茅塞頓開,去吾狹隘之心,在下心服口服!”
滄月擺手,同樣回了一禮:“理越辯越明,道友無需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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