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被拒之門外,桂有些疲倦,卻依舊堅持着。隊士們将希望寄托于他們幾個身上,誰都能倒下,走在最前方的他們是絕對不能放棄的。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桂也不想錯失這點可能。看着在這密林山間的一幢獨宅,桂抿抿有些幹裂的嘴唇,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門開了,并不是預想中的帶着怯懦表情的人,而是一個跟他一樣黑發黑眼的青年‐‐年齡大概二十歲上下,跟他差不多。青年很平靜,鎮定得讓桂有些詫異,但這跟對方願意收留他們這群很久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地方休整的攘夷志士沒有關系,這不妨礙桂對這個漂亮的青年産生好感。願意幫助他們的人肯定都不是壞人。那個名為夏川朝露的青年不會明白他收留這些攘夷志士的行為對桂來說有什麼樣的意義。‐‐在看過了無數人恐懼甚至是嫌惡的臉色之後,桂能揪住的希望僅僅那麼一點。在失去了幕府攘夷派的資助之後,他所保護的人民也對他們這些攘夷志士惡語相向。夏川的出現無疑讓疲累到有些絕望的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桂對夏川很有好感‐‐隻是他的夥伴們并不那麼認為。夏川一定是有故事的。桂看着獨自坐在一旁表情平淡漠然,似乎陷入了自己世界的夏川,這麼想。夏川總是回憶着什麼,思戀着什麼。後來夏川的宅子被追來的天人毀了。桂記得那時候,夏川在站在布滿灰塵的道路上看着被炸毀的房子,隊士們從他身邊匆匆跑過。銀時的疾呼将夏川喚醒,看着垂着頭表情模糊的人,桂有些難受。也許那幢宅子對夏川來說意義很重要。夏川總是不斷的讓桂驚訝。比如他對他們的幫助,比如他的選擇,比如他回答高杉的時候的話語。那場戰鬥,他看着夏川被淹沒在敵軍腹地。面對那樣龐大的軍隊,最終他們選擇的是撤離。隻是各走各的,單獨行動比集體行動的存活率高得多‐‐也許他們都能夠活下來。除了夏川。桂有些遺憾。這種遺憾直到夏川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叼着刨冰勺子面無表情的喊他假發為止。并且帶來了高杉還活着的消息。真好。不止他一個人還活在這個腐朽的國家。不止他一個人還抱着驅逐天人這個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許夏川是他的救世主‐‐他總是能夠給他帶來希望。後來,找到辰馬的時候,桂跟這個總是不好好叫他名字的有人提起了夏川。辰馬的表情有些奇怪,但這并不影響桂的好心情。因為辰馬告訴了他,銀時還活着。昔日重要的同窗都還活着,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都還活着。‐‐沒有比這個更能讓他高興的事了-高杉晉助-從那一次厚厚的信傳達到高杉手上之後,夏川就再也沒有消息。也許是因為洩露機密被殺了,也許是徹底反水了。高杉揣摩着,在心有些揪緊的同時還有一絲輕松。夏川沒有消息,反倒是更讓他放心。夏川的表現‐‐大部分的,都讓高杉覺得很違和。比如明明不願意跟他們一塊兒攘夷,卻胡亂找了個理由跟着幾乎一無所有的他們。雖然跟天人作戰的時候,夏川的戰力和狠勁讓一些身經百戰的隊士都自愧不如,但夏川看天人的眼神卻不像看着仇人。是死物。偶爾,高杉也發覺夏川看他們的眼神跟看天人一樣。他觀察過,夏川的視線很多時候都聚焦在虛空中‐‐那裡什麼都沒有,夏川卻看得聚精會神。又比如,夏川對他們的态度,時冷時熱。偶爾更像是恨不得馬上離開他們,而在夏川流露出這種情緒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卻是最真實的。高杉曾經想過,夏川也許不是人類。而這個想法,在他經曆了那一場慘烈的戰鬥之後清醒,看到毫發無傷的夏川的時候愈發的明晰起來。他記得夏川在沖進天人陣地之前的眼神。興奮的,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有對一種冒險和搏鬥産生的興奮感。也許夏川真的不是人類。高杉磕了磕煙鬥,沉默的聽着河上萬齋彈奏的三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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